已经恢复了记忆的拉冬按着腰间的利剑,有些困惑为什么以前她还觉得这个男人很不错?
甚至默许了他的接近,允许他和自己同享晚餐?
凛然沉默的女人突然拔剑,斜斩而下的寒芒在诺纳特还没反应过来之际撕裂他身后的空间,划破偷袭者的喉咙。
金色的长袍,纠缠的荆棘花枝纹在衣襟上,那是来自圣庭魔法师的标志。
当第一个暗杀者被发现后,被拉冬含霜隐冰的刺骨目光扫过的地方,越来越多的圣庭法师从藏匿中出来。
他们盯着那野兽般嗜血的视线,吞咽着口水,畏惧的握紧了手中的兵器。
圣司大人要这个女人死在这里,然后将她的头颅挂在镇口等待海姆家暴君来欣赏。
这一命令,没人质疑,甚至作为圣庭的法师,他们还觉得十分畅快。
毕竟那只是一只黑暗法师的使魔,即便曾经是人,也终究是黑暗中滋生出的蛆虫罢了。
拉冬几乎没给这些人反击的时间,月白色的铁刃穿过他们的心脏,割下他们的头颅,斩断他们的身体,撕裂他们的双眼。
血,漫天的飞血将已经僵住的诺纳特染的浑身发红。
从未见过战争残酷的王子在血泊中究竟会露出怎样惊恐的表情呢?
将一颗头颅踹到诺纳特的身上,拉冬流露出了近几天唯一的一个笑容。
那般恶劣和疯狂……
等在后方的圣庭魔法师们没有等来暗杀部队的消息,小队长的脸色发沉。
这人曾见过拉冬一面,那个时候拉冬就像一只疯狗,只会在铁笼里低吼着撞击铁笼。
那失去理性的丑陋模样太难看了。
“绝不能让精灵族的那个废物王子将疯狗带走。”小队长甚至不愿意将拉冬称为人。
他怕侮辱了自己高贵的身份。
“是!”他身后的众多魔法师们跃跃欲试。
他们已经等不及看到海姆家的那个混蛋暴君,抱着自家使魔的头颅哭泣的样子了,哈哈哈!
越来越多的圣庭魔法师围剿而来,拉冬再一次认定,诺纳特就是个灾星。
如果不是他,那么音就不会为了争风吃醋而对她下狠手,害她被魔血反噬。
“你真的不愿意和我走么?”有足够圣器供他逃脱的诺纳特还是舍不得拉冬这块肥肉。
他咬咬牙,吐出最不想说的一句话,“你就不怕在这里死掉,你的主人会伤心么?”
无论何时,音总是这只半魔最大的弱点,以及最在意的事。
挥舞着长剑的女人身形一顿,就是这么一个机会被旁边的法师抓住,一道黑色的水刃从他的权杖中射出,狠狠的劈向拉冬的脖颈。
拉冬脚下猛蹬地面,偏身一侧,水刃斩偏后她余光看见那魔法师露出了诡异一笑。
突然而来的危险感让拉冬顾不得左边魔法师挥来的火焰,长剑骤然竖挑。
“铮──”陪伴了拉冬几个月的长剑碎裂,碎片划破了她的脸颊,肩膀,以及项圈。
那枚本该折断长剑后刺入她喉咙的水刃被项圈挡下。
黑色的项圈被斩断,残破的掉落,在拉冬的眼底留下一段堕落的影子。
长发披散的高大半魔还记得,这枚项圈上有主人留给她的保护法咒,以及主人占有她的证明。
“嗬呃……”明明已经恢复了人类的理性,但在项圈跌落在灰土里被人踩在脚下的那一刻,拉冬的喉咙里爆发了野兽般的怒吼。
来自魔兽的咆哮响彻了整个小镇,撕裂的血肉被丢在墙上,地上,宛如屠宰场,充满了动物的血腥和惨叫。
只不过区别在于,在这里惨叫的不是动物,而是人类。
“那只半魔暴走了!”被撕碎半边身子的魔法师挣扎着传消息给后方,然后在他惊恐的目光中,一只血淋淋的手捏爆了他的头颅。
曾充满了生气的小镇变成了地狱,那位每天会买一些华丽宝石的沉默女英雄终于撕开了人类的伪装,化作了深渊中的恶魔,吞噬着虚伪的圣者。
那些魔法师的悲鸣笼罩在小镇的墙内,被鲜血烙印在泥土里,化作黑色的怨气,在特拉希尔前线这样特殊的环境下被无形的大手渐渐捏成一个个长满獠牙和尖刺的怪物。
这是拉冬第一次见到怪物的诞生。
那铺天盖地,无处可去的怨气,最终成为了连深渊魔界都拒绝收容的怪物。
那些怪物没有理性,他们寻着血肉味无差别的攻击拉冬和圣庭的人,而诺纳特早在拉冬发疯之前就跑了。
他虽然眼馋拉冬的灵魂,但是见到她杀人之后,诺纳特可不会愚蠢的认为一个杀人狂魔会拥有最纯粹的光明灵魂。
那明明就是来自深渊的恶魔,她的灵魂比在深渊里苟且偷生的魔影还要黑暗,恶心!
诺纳特再一次咒骂已经死去的赛丽亚,这个女人半点比不上她的姐姐。
除了写一些虚假空想的日记,她什么也不会!
诺纳特愤怒的踹了一脚身前的树,心中盘算着什么时候和萨拉赫米成婚。
为了早点接触到光明灵魂,萨拉赫米他势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