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着数百年人生经验的朱由检,不会做东郭先生,因为他和好心的农夫一样,不会有好结果。在战场上,对敌人的怜悯,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如果这些倭寇今天能有惊无险地离开大明,谁能保证他们不会反手一刀,再收割一些汉人百姓的头颅?朱由检绝不会放走他们,无论是因为记忆,还是因为他们在大明犯下的罪行。

做错了事,就要受到惩罚,草菅人命的人,别人也会草菅你的命。

朱由检抬头看了看天空,太阳还挂在半山腰,离天黑太早,战斗到现在,不过一个多时辰。他没有说话,让奋武营的士兵按照惯性射杀倭寇,顺便练练胆,绝大多数的奋武营士兵,还是第一次战场见血。

奋武营的士兵很少说话,连开始要和倭寇拼命的把总刘星宇也是如此。他默默计算着自己射杀的倭寇数量,心中早就没有要在倭寇面前表现的激情,在这些战场上的豆腐面前,一切言语都是多余的,他要做的只是让这些曾经轻视他、轻视奋武营的豆腐早点超生。

希望他们来生能多了解他们自己,一个人可以不了解别人,但一定要了解自己。

倭寇的数量已经下降到不足五十人,当然,倒在地上却没有死透的倭寇除外。这个时候,在地上挣扎的倭寇,要远远多于站立的倭寇,但他们现在还不是奋武营的目标,即使他们能站起来,即使奋武营不去追赶,光流血就能流死他们。

实际上,这些受伤的倭寇,经过长时间的流血,已经极度的虚弱,奋武营的士兵,不用刀枪,不用弓弩,一个手指头,就能让他们重新倒下去。

突然,倭寇群中有一名比较强壮倭寇大喊大叫,他一会指着自己,一会指着奋武营,一会向天空扬起他的倭刀,一会向奋武营展示他胳膊上结实的肌肉。从其他倭寇敬畏的表情来看,他应该是倭寇的首领,或者是首领之一。

“他要干什么?难道嫌自己死得不够快吗?我就先送他一程。”骑兵千总钱礼民正好来到朱由检的身边,他要在朱由检面前表现一下自己的骑射。他一边说话,一边收起长枪,从背后摘下弯弓,就要搭箭。

“慢着。”朱由检赶紧制止了他,“倭寇这是要和我决斗,我要让他们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武艺。萤火之光也想与日月争辉。和大明比,无论哪方面,你们都差得远。”倭寇即将被全歼,激发了朱由检的豪情,他双手向下压了压,所有的士兵都停止了射箭。朱由检纵身下马,拔出随身携带的马刀,岿然站立在奋武营的最前面。

“你?”秦永年惊呼,“胜利在望,主将怎能身犯险地?”

“指挥使大人放心,我自幼受过高人指点,至今刀未见血。今天正好借倭寇的血来祭刀。”其实,朱由检只是给自己找个理由,田尔耕派锦衣卫刺杀朱由检的时候,他的刀早就见血了。

“殿下,还是我来吧!你是军中主将。”危急之中,王慕九也顾不得朱由检的身份了,况且,朱由检已经向奋武营表达过真实的身份了。

“你?哈哈,你的刀法还是我教的。放心,现在大局已定,我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的。”朱由检拍拍王慕九的肩膀,回身又向前走了几步。

王慕九这才想起,特战队的刀法,都是朱由检教的。上次他和信王一同回府,遇到刺客,结果朱由检却成了自己的侍卫。但他还是不放心,只好看着秦永年,希望秦永年能阻止朱由检的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