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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事先的约定,731号并没有驶向民都洛岛附近的孤岛,而是向西稍微偏了偏,在第三天下午钻进了巴拉望群岛东部的一片小岛中。这里岛屿密集,海况很复杂,还不在任何航线上,基本没有船只会来,途径的都没有。在之前的几年里,翁小乙和那两个大宋海商的交易一般都在文莱港附近,不过这次他的船上还带着几桶汽油、石蜡、波尔多液,以及一套废弃的分馏装置。

这些东西太敏感,文莱港附近也有皇家海军的战舰游弋,港口里搞不好还有监察部的人,为了保险起见,交货地点被选在了这里,这是他第一次和海商交易的地方。那时候他的胆子还没这么大,只是用一船化工废料和两个移民配额换了文莱港的一座大宅院,就吓得好几天睡不着觉,一有风吹草动,就以为是监察部的人找上门了。

自己是在犯罪!翁小乙比谁都清楚,但是他停不下来,他舍不得这种生活,舍不得化名存在海峡银行里的上千枚金币。当然了,他也不想永远干下去,常在河边走难免会湿鞋的道理他也懂,帝国法律和监察部的特工一直都是悬在他头上的一把利剑。

他打算再干最后一笔,最大的一笔!把船上这些违禁品卖出去之后,就能得到一笔丰厚的报酬,然后他就去辞职,和很多帝国居民一样,外出去当一名海商。其实就算什么都不干,他这些积蓄也能够妻儿吃一辈子的了,而自己还可以借着外出做生意的理由,继续在外面花天酒地、尽享荣华富贵。

“小五,他们怎么还不来?”眼看日头就要落入大海里,但是海商的船还不见踪影,翁小乙心里有点嘀咕。

“叔,海上哪儿有太准的时辰,早半天、晚半天都是常事儿,您就放心吧,这里没船会来的。”船上的领航员是自家侄子,一直忠心耿耿,在这些事儿里也是主要参与者。

“还是小心点好,咱们船上装的东西一旦败露,都是杀头的罪过。让那些废物把东西都搬上来,一旦发现有其它船只靠近,立刻推到海里去。”翁小乙还是不太放心,别看他贪图享受,但脑子不笨,孰重孰轻、如何取舍还是掂的清。

“那可是一大笔钱啊!都扔喽?”领航员有点不舍得。

“笨蛋!没听洪皇帝讲过,有命挣钱你得有命花才成!只要不是被抓个人赃并获,咱们叔侄就不会有性命之忧。洪皇帝的法律好是好,可惜太死板,没有足够的证据,谁也不能空口白牙的说咱们叔侄犯了重罪。别忘了,咱们姓翁,不是随便可以揉捏的人,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不光懂得取舍,翁小乙对帝国法律也挺熟悉,并且还把这种法律的弊病也掌握了。

他说得确实有道理,只要在船上查不出证据,再加上翁家的能量,说不定这件事儿就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毕竟现在掌权的已经不是皇帝本人,而是换成了泊蛟,虽然他师承皇帝,但是行事方式略有不同,受身边的人影响更大一些。

“嘟嘟嘟……”头顶的一阵铜哨声打断了叔侄俩的谈话,领航员抬头看了几眼旗语,马上跑到右舷,举起望远镜向右后方看去。

“叔,他们来了,还是那艘振州船,附近没有别的船只。”过了好几分钟,领航员放下了望远镜,冲翁小乙点了点头。

“挂汽灯,让大家都穿戴起来,把甲板炮装填好。记住叔的话,除了自家人,不能相信任何外人,对谁都得留一手儿,没亏吃!”在大海上永远不能失去警惕,翁小乙虽然没上过航海学校,但是洪皇帝的这句名言他倒是记得很清楚,而且也确实这样做了,就算对方是沆瀣一气的同伙,他也时刻保持着足够的警惕性和必要的防范手段。

来的船确实是一艘大宋商船,而且挂着铜钱旗。不是花钱租的那种白底铜钱旗,就是海峡公司正式会员才有的黑底金钱旗。当两艘船相距不到一里时,那艘振州船开始降帆了,从望远镜里已经能看到站在艉楼上那两个熟悉的身影,而对方也正在用望远镜向这边张望,还不时的挥挥手。

“哼,小五,看到没有,姓金的也不是啥好鸟,他对咱们也防着呢。”这时翁小乙稍微安心了一点,观察得也就更仔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