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港口是天然形成的,东边和西边各有一座突出海岸线的小山,那是后世的小亚丁和艾顿。从它们中间的水道钻进去之后再右转,才是一个小海湾,比麻逸港的天然条件一点都不差,停泊百十艘大船毫无问题。
只是在建设能力上阿拉伯人比金河国差太远了,尤其是有了水泥这种建筑材料之后,麻逸港只用了不到两年就初具规模,亚丁港估计都前赴后继的建设了几百年,却还是一座简陋的小港。停靠阿拉伯人的纵帆船没问题,海狼级也凑合能成,鲑鱼级和海上君王号就别想了,只能停泊在深水区,人和货物都得用小艇一点一点往岸上倒腾。
“武老板!你家这两船货就在这里卸货吧,别光顾着卖货,和当地人相处好才是正事儿,又不是打算来一趟,把人家的语言弄懂、风俗习惯摸清楚才好长久交往嘛。我可和你说啊,这里的人讲究多,比如千万别送酒,更不能盯着女人看,也不能给人家女人送礼物。行礼、递东西、吃饭都要用右手,我就知道这么多,剩下的你自己去慢慢摸索。安全第一啊,有麻烦了立刻向战舰发信号,别拿命不当回事!”正式登陆之前,洪涛把两艘商船上的东家给叫到了海上君王号的甲板上,连同皇家海军陆战队的几位军官一起开了一个小会儿,主要就是给他们扫扫盲。其实洪涛自己也是刚听赛义德讲的,现学现卖,讲了总比不讲强。
“陛下英明……您放心,有我武家的船在,这个生意就跑不了!就是装一船石头,我也得把它们卖出去,还不能坑人,下次来晚了都得让他们念叨我!我知道您看不上我船上的破烂,不过您要是上岸,难免得带点小玩意赏赐赏赐当地人,要不您从我船上挑点丝绸和好茶叶带上?”
武老板是海峡公司里的老人了,第一批跟着洪涛远航卡巴兰港的就有他,全家儿女一半都入了金河国籍,已经算是把自己绑在了洪涛的贼船上永远下不来那种。他除了可靠之外,做买卖也是一把好手,一张嘴和洪涛有得一拼,胖乎乎、白净净的长相更具迷惑性。
“得,您的心意我领了,咱是皇帝,到了这儿还用准备礼物?你等着瞧,我走的时候,不把船上装满了都不能升帆,咱能干亏本买卖吗?”武老板就是这么一说,洪涛也就是这么一听,吹牛打镲不用往心里去,洪涛吹得更邪乎,能多不要脸就多不要脸。
“嘿嘿嘿……那是、那是……陛下您忙着,小的我就先去忙活啦!您看,我船上连通译都雇好了,不把他们裤腰带全赚回来,我就跟您姓!”武老板看到码头上那些好奇的人,瞳孔都快变成方的了。越是陌生的城市,货物就越好卖、价格越高,这个简单的道理他早就懂了。怕?商人除了怕亏本,还怕啥?
“老滑头!他们都不系裤腰带,赔死你!”阿尔因也是商人,但他没有自己的大商船,眼看着别人日进斗金,他着急啊,同行是冤家这个说法一点儿都没错。
“哎,不带这样诅咒自己人的啊!你别急,只要把这边的航线和港口固定下来,我让泊蛟给你升官,专门在卡兰巴港收税。天天管着这些家伙,从他们兜里掏钱,看着他们交钱时候死了爹一般的表情,过瘾不?”洪涛明白阿尔因在想什么,麦提尼这个弟弟是个小心眼,见不得别人好,所以让他干收税官这个职务最合适了。
“一切赞美归于真主……和陛下,嘿嘿嘿……”阿尔因听了洪涛的许诺,那张阴郁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洪涛算是说到他的心坎里去了,自打麦提尼当了开普敦港总督之后,他就知道自己这辈子算是没有当总督的命了,更不可能回去当商人,在所有这些官职里,他最喜欢去收商人们的税了。
“老赛,咱俩坐一条船,趁着有时间,您再给我讲讲这里的礼节,我能不能自己带碗,不用手抓着吃啊?”洪涛没打算把赛义德真留在船上当人质,那样就不是胆小的问题,很不符合一个皇帝的气度。有了朗崖手下的三百陆战队保护,从远处那个白色的宫殿里跑到码头应该也不是难事儿。
这里的服装颜色非常单调,穿白色和绿色衣服的,都不用仔细看,肯定都是男人。女人一概穿着黑色大袍子,还得用一块黑色的纱巾把头全盖住,反正是全身上下一点皮肤都不许露,手都不成。像电影里演的那样用一块小纱巾把脸遮住一半的情况,在这个年代是不允许的,只有到了后世有些阿拉伯国家比较开放才成。
甚至把头巾上开个洞都不成,越是虔诚的穆斯林女人,这块头巾就越厚。假如你看到一个穿着黑袍、带着黑色头巾的女人被一个小孩拉着手走在街上,千万别以为她是瞎子,她不瞎,但还真看不见路,因为她太虔诚、蒙的头巾太厚了,只能找个小孩子领着走路。而且穆斯林女人天黑之前必须回家,她们是不能在夜间出来乱逛的,戴着头巾也不成。
别看就是个小小的亚丁总督,本拉丹埃米尔的排场可不小,骆驼兵在左边排了好几行、骑兵在右边排了好几行,好在没有弓箭手,否则洪涛还真不敢上岸了。
“谁是埃米尔?”洪涛都快把望远镜拿出来了,还是没在一群白袍人里找出某个特别的。他有点喜欢这种服装,不好暗杀啊,远处看都差不多,分不清谁是谁。其实洪涛自己设计的海军军装也一样,要是不仔细看扣子,水手和舰长基本都是一个模样。
“中间那个矮个子……”赛义德小声告诉了洪涛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