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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头,金河湾里有的是,过滤糖液用的骨炭就合适,如果需求量大了,没关系啊,多杀几头鲸鱼就成了,那玩意身上的骨头都是论吨来计算的。金河湾的捕鲸数量一直都在稳步提升,从原来的每年三四头,到现在的每个月两头,就这样还赶不上罗有德卖鲸油、蜡烛和肥皂的速度。看来还得提高捕杀数量了,好在捕鲸船金河湾不缺,捕鲸的水手也不缺,只要别杀太多,还是能照顾得过来的。

把煅烧过的骨头和硅石、炭粉混合,放到一个密封的反应釜里加热。待到温度足够时,顺着反应釜上面的管子就会有一股白烟进入旁边的水缸里,并固化成型儿,那玩意就是白磷。把白磷再高温脱氧煅烧,它就会变成一种红色的粉末,这就是红磷了。不过别烧过头儿,烧过头就又还原成白磷蒸气了。

说着很简单,但真做起来很难。因为白磷是剧毒,还很容易自燃,稍不注意就会酿成悲剧。洪涛在金河湾里做试验的时候,平均每五天就会有一个奴隶因为吸入过多白磷蒸气死亡。洪涛自己倒是躲得远远的,这个结果他知道,但也只能装不知道,还得假惺惺掉几滴鳄鱼泪。没办法啊,总不能让自己人去干这份儿工作,可这个工作总得有人干。

第137章 国之重器

死的人太多,即便是奴隶,洪涛也受不了,再这么下去奴隶们就该造反了。当他们有吃有喝的时候,还能踏踏实实的干活儿,可是你让人家时时刻刻处于死亡的边缘,人家凭啥还听你的?不听能咋滴?顶多不也就是个死嘛。制磷作坊放在金河湾,显然不太合适,不光奴隶们和董事会不太乐意,就连洪涛自己也不乐意,他怕哪天白磷蒸气也飘到河北岸来,那可就谁也跑不掉了。

咋办呢?洪涛不愧是洪扒皮啊,小眼珠一转,坏主意就蹭蹭往外冒。自己不忍心去祸害这些倒霉的奴隶,可马穆鲁克人对奴隶可一丁丁点怜悯都没有,一天死几百人对他们来说就是毛毛雨,躺在尸体边上他们照样吃饭睡觉。得,这个作坊就放到马六甲港去吧,眼不见为净,洪涛觉得只要不是在自己眼前死人,就和自己半点关系没有。

而且他还给马穆鲁克首领出了个坏主意,让他别用那些已经驯化好的奴隶去干这个差事儿,而且到爪洼岛上去抓爪哇人回来,自己帮他提供战舰护航。每次去抓几百人,啥时候死光了啥时候再去抓。洪涛的这个建议得到了马穆鲁克首领的赞许,本着公平的原则,他把每斤红磷成品出售给洪涛的价格又降了不少,因为死的人和马穆鲁克人也没啥关系了,不用全算进成本之中。

不过洪涛也和马穆鲁克首领说清楚了,这种红磷马六甲港生产多少,金河湾就采购多少,一两一克都不许外流。只要让自己发现红磷外流了,那就等于是马穆鲁克人和金河湾主动宣战,到那时来的就不是装满粮食和兵器的货船,而是装备了大炮的战舰,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绝对不可能有第二条路。

红磷有了固定来源,制造火柴就是个劳动密集型产业了,没啥技术可言,找一群妇女、老人、小孩儿就能做。红磷、硫磺、贝壳粉、骨胶、鲸蜡都没毒,只要注意防火就可以了,成本很低。

销路自然不用说了,按照洪涛的规划,火柴生产出来之后,要分成至少三个档次。高档的要用最好的杉木,还要用火碱水漂白,然后精雕细刻,让每根火柴棍都像艺术品般细腻,在鲸鱼皮做的火柴盒上画上花鸟鱼虫、山水人物等画片,一定要请好工匠来画,不怕工钱贵,就怕你画不好。

这样的火柴是专门给那些达官贵人用的,别聊钱,先说品位,品位到了,人家就不嫌贵。剩下两档就是针对普通富足人家和平民老百姓的,他们的要求就低多了,整洁、方便、实用是重点,啥木质、啥品位,先放一边,把成本压下来,售价压下来,靠的是出货量和市场占有率。像这种日常生活用品,你别指望单价多高,只要把市场占住了,利润还是很恐怖的,而且不显山不露水,谁没事去琢磨一个卖火柴的家里有多少钱呢。

“诸位,最后这件东西,不是我不想卖,而是不能乱买。为啥呢?因为它太重要了,是国之重器,一旦被奸人所获,会对大宋朝产生不可估量的损失。所以,我和罗兄商量了一下,这件东西就由我们海峡公司集体投资建厂生产,然后统一销售,获利之后,就按照公司的股份分红,不知各位意下如何?”把香水、香皂、火炉、火柴都拍卖完毕,那些没有拍到东西的股东很失望,纷纷要求洪董事长再来点干货,不解馋啊。洪涛也是众望所归,又从箱子里掏出一个皮口袋,先没说是什么玩意,而是白话了一套重要性,就好像这玩意有多金贵似的。

“洪董事长,您说的在理,不过是不是该让我们先见识见识此乃何物,再做决定啊!”海峡公司的董事会也和金河湾的董事会一样,每次开会的时候,洪涛都鼓励大家把胆子放大一点,有什么说什么,别怕自己会秋后算账。虽然说这些海商暂时还不会像金河湾的董事们一样胆子足,敢把洪涛的提议驳回去,但时间一长,敢说两句话的还是有的。

“那当然,办不办厂、分不分红,我一个人说了不算,最终还得大家来投票决定,我就是个带头的,拿主意的还是你们自己。现在我就给诸位展示一下它的厉害,各位,上眼了啊……”洪涛觉得股东说得很有道理,是好是坏你得给人家展示展示啊。这个活儿洪涛不烦,他天生就有一种忽悠人的天赋,冲着旁边一努嘴儿,立刻就有几个航海学校的孩子端着各种各样的器具跑了过来。罗有德那个倒霉儿子罗美洲走在第一个,他端着一个大盆,里面全是碎石头,累了一头汗,却还是挺胸抬头的,生怕在他爹面前丢了脸。

“洪兄,你对美洲真是格外关照啊……”罗有德看着罗美洲的德性,也是心疼,但又不好干预,只能是和洪涛说风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