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只是街坊,程烺是代替老头儿他们来的,并不存在亲属关系,所以蒋鸫只站在客厅里对着已经放进棺椁的老人鞠了一躬,原本五官就冷淡,一没有表情时就更冷漠了,在这样的场合里很合适。
程烺在他之后也鞠了一躬。他回来的少,村里人又多,跟这户人家根本就没有过交集,更遑论这位刘老太了。不过好在昨晚赶过来帮忙时露了脸,经常在村里活动的几个大哥大姐也跟他熟络了,当即招呼了一番,也没问蒋鸫来历,给他们倒了茶水,请去厢房坐着。
因为要加紧料理后事,原定老太太初一停一天,初二傍晚就出殡,宴席有四场,分别是初一中午、晚上和初二中午、晚上。
乡下或是农村都有这样的规矩,家里老了人,老街坊会赶过来帮忙,出些份子钱,算是出一份力。之后的宴席会请街坊邻里和亲戚吃饭团聚,又算是另一种安慰。
正好打破了一家人因为失去了亲人而产生的悲痛和寂寞。
一帮人热热闹闹的吃饭聊天,多点人气儿,痛苦的人就会被分散注意力,因此忘掉痛苦。
相比昨天,今天刘家的人更多了,许多街坊亲戚听到消息后闻声赶来,抢着帮刘家料理各项事务。到了下午两点多,院里基本都站满了人,三个一堆两个一群围在一块,有说有笑的聊着天。
程烺坐在厢房门口,身前放了张老旧木桌,上面铺着红布,桌上放着两大本账本和笔墨砚台。门外则排着一溜长队,都是前来交份子钱的人。
这也是老规矩了,在账本上记下人名和份子钱的数目,一是为了方便核对账目,二是为了日后查阅——诸如谁家来人了,给了多少。这样等这家人有了黄白喜事,便依着规划。
蒋鸫一下午就坐在程烺边上,看会儿形形色色的人,看会儿手机,看会儿程烺。
他不会写毛笔字,就在一边冷着脸替刘家收钱。两个年轻人坐在一块,吸引了不少目光。
这俩小孩是打哪儿来的,怎么能管这事儿呐?是不是有点不合适啊?
哎呀这人男生女相,脑袋后面还有个小揪揪呢!
看边上那个孩子,也就十多岁吧,咋一直冷这个脸,给谁看呢?
这一问才知道,竟然是胡同里脑门上有两条疤的老爷子的大孙子。
大概两个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