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话时,语气平和安然,用词简明扼要,叙述也尽量在追求把事情说得波澜不惊,对一些过程,往往几个字就揭过去。
可阮羲知道,肯定不止这些。
他跟林忠实抗衡多时,知道林忠实是一个怎样的人——多疑,狡猾,狠毒。
而卞有离涉世未久,更不像自己从小接触官员政斗,宦海人心。
一定有更多的为难,没有言明。
“……林忠实让我灌醉你,他好逼宫,我本来也想灌醉你,呃,”卞有离有点犹豫地说道,“后来觉得,什么都不让你知道,也不大合适。”
阮羲静静地看着他,一丝月光隐约能看出人的脸,不很清晰,但也不妨碍。
卞有离停了停,继续道:“我之前也想过告诉你的,但是那天太傅他……后来我就想,不如等结束了再跟你说明。”
所幸,终于圆满地走到了这一步。
结束……了?
阮羲一言不发地看着他,心里重复这句话。
……结束。
刚才他从外面走回来的时候,本来也是高兴的,可是不经意间,突然想到一件事。
当时他怕连累卞有离,虽然不舍得,可还是说过让卞有离离开的话。
那时候卞有离曾道,要等了结完林忠实的事情再说。
所以……他这样费心竭力,是为了早日离开吗?
所谓结束,是一切都不再有下文的意思吗?
卞有离说完事件始末,见阮羲仍然没有开口,不由奇怪地对他道:“你怎么愣了似的,心头大患解决掉,你不应该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