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羲一手拿着酒坛,一手撑着头,觉得有点乏力。
可是抬头看见卞有离的时候,还是舍不得移开目光。
细想起来,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卞有离穿这种艳丽颜色的衣服,可又不是花里胡哨的那种俗艳,而是带着郑重,带着庄严的一种配色。
好像在做一件很大的事情,连衣着都不得马虎。
“……浮青?”
这一声称呼,阮羲不知道叫了多少次,卞有离也不知道听过多少次了,可是此刻,又有些不同。
好像有难以言喻的情愫被涵盖在里面,所以阮羲唤出口的时候,能察觉到一些丝絮一般细小又柔韧的某种心事,密密麻麻地缠绕起来,结成一团,终于让这些难以分辨的细微的东西显出形来。
卞有离轻轻嗯了一声,阮羲却已经有五分的神智不清,也听不出这一声应答同平日有何区别,只是疑惑地望着卞有离。
卞有离倾身靠前,看着阮羲:“你累了吗?”
“啊?”
“你别喝了。”卞有离夺下阮羲手里的酒杯,忽然显得有点烦躁。
他回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床那边有一扇窗户,开了一条小缝,漏进轻薄的一小簇月光。
阮羲酒被夺走,也不生气,索性两只手都支着头,仍然专注地凝视着卞有离看,好像眼里已经看不见其他。
卞有离回头对上阮羲的目光,不由怔了一下,然后起身道:“你累了吧,要不要休息?”
“要。”阮羲没怎么犹豫,道。
卞有离见他有几分迷糊,顿了一下,便拉起他的手,吹熄蜡烛,带他到床边坐下:“把外袍脱了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