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卞有离没说话,只是盯着棋盘看,突然,他一抬手,满盘棋子都乱了套。
然后卞有离将面前的棋子一个一个拣起来,按次序放回棋盘,不多时,就大体复原了阮羲刚坐下时见到的那盘残棋。
这是对博弈结果不满意?阮羲暗暗揣测着卞有离这一举动的意思。
卞有离低着头,仔细地把棋局恢复原样,动作缓慢轻柔,像是有十天八天那样的空闲,悠然自在,不紧不慢。
这幅模样又让阮羲看得呆住,所以棋局恢复原样那一刻,阮羲竟然都没发觉。直到他发觉自己没再听到棋子落下的清响,才猛地反应过来,却倏然对上紧盯着自己的眼神。
“浮青?”阮羲下意识地带着疑问轻声唤道。
“嗯。”卞有离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但对阮羲而言,已经是了不得的进展。
好歹他肯和自己对话,就比不冷不热地视若无睹强得多。
“再下一局吗?”
卞有离摇头:“心不在焉,下了也没什么意思。”
阮羲闻言一顿,却不知道,这个心不在焉,是在说自己,还是说他,还是两个人都包括在内。
卞有离从一旁执起一枚白子,在棋盘中间微微点了几下,突然对阮羲道:“你看这里,是两国界限,南北分明,除非攻击不能越界,但是越界就会遭敌人围困。”
阮羲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就说起棋盘上布局,想了想,最后还是不明所以地点头:“是啊,古往今来,这都是下棋的规矩。”
“不错,”卞有离似乎很感慨,拿起棋子举到眼前细细打量,“可河汉两旁的这些棋子即便拼上一个死,也要杀到对方地界,守护己方安全。”
“家国大义,这是自然的。”阮羲仍然不知道卞有离想说什么,只能谨慎应和。
卞有离忽然望向他,神色郑重而不解:“我不知道你当初为何要我来宫里,更不明白,你如今又为何要让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