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阮羲那时留卞有离的原因,肯定也不是为了礼贤下士。
在场都是明白人,话中隐意,一目了然。
卞有离正要说话,元禾突然从外面走进来:“王上,菜已备好,何时让他们上来?”
阮羲正想把话题岔过去,连忙借这个机会道:“现在就上,再叫人去拿些酒。”然后看向一直站在下面的闰六等人道:“元禾,你先带这几位去竹亭,多派些人侍候。”
元禾带着人出了亭子,因为这一打岔,刚才紧滞的氛围瞬间一扫而空,每个人脸上都挂着若无其事。
又一阵丝竹声传来,换了轻柔中带着欢畅的曲调,清清袅袅,无尽婉转。
阮羲笑道:“孤常跟太傅说,起居不必太过朴素,太傅总不听,这回总可以知道,孤说得没错了吧?”
林忠实拊掌大笑:“太傅总劝王上体谅民生,却不知还有个道理,叫做相得益彰。”
张瑞义回道:“林相国的意思,是说那令华殿修得铺张奢侈,是天经地义之事?”
“这是王上的意思,”林相国仍然一脸笑容,“可不是我要修的。”
阮羲眼看着几个人说着话就硝烟四起,还一直拿令华殿说事,立即感到不妥。但那边一位是自己的老师,一位是当朝右相,总不能出言喝止。
他只得往一侧歪了歪身子,对卞有离抱歉道:“浮青,我不知道他们怎么就……”
幸好他跟卞有离隔的近,说起话来十分方便,也不怕被人听见,只是动作上有些不端正。
卞有离小声道:“没事,你把那边的梨花落给我拿一坛。”
那边几个人你来我往不动声色地争执着,而卞有离这边,索性和阮羲俩人置若罔闻地喝起了酒。
阮羲边喝着酒边小声抱怨:“我就不愿意跟他们一起出席,也是奇了怪了,每次都能吵起来。”
“随他们去,”卞有离此时从张瑞义的话里大体揣摩出一点由头,竟然不觉得什么了,也就自在地跟阮羲说起话来,“反正碍不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