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有离颔首谢过,目送小厮利落离开的背影,煞有闲心地想道,如果太傅府的小厮都这个模样,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那就养只会认路的鹦鹉,大概也有一样的作用。
不过表面上,他自然还是客客气气,严守礼数地进了门。
太傅张瑞义端端正正地坐在主位上,下首坐着江延。卞有离一进门,就看到这个架势,不禁有些意外。
他这次来找江延,意图很明显,就是走个过场。毕竟是要一起出使,如果之前一点交流也没有,难免显得有嫌隙。
到时候若真出什么事情,这就是白送给别人的把柄了。
可是眼前这副架势,非常不像是要进行一个友好的见面,简直是摆出了一场严肃的审判架势。
卞有离心里暗暗思索着,动作却毫不停滞,上前规规矩矩对太傅地见礼。太傅乃国君之师,地位不可小觑,又担着左相之位,因此卞有离这一礼,行得非常郑重。
但是朝中的人都知道,卞有离在王上面前都不行大礼,所以一向都不敢受他的礼,一般都是虚虚避过,意思一下即可。
张瑞义则不同,他默不作声地受了这一礼,直到卞有离起身,也还是没有开口。
江延等卞有离起身后也上来同他见礼,然后对张瑞义介绍:“义父,这位卞将军就是此次陪同使团出行的人。”
张瑞义清瘦的脸上一丝笑意也没有,紧绷的面容给人一种肃穆的印象。他目光定定地放在卞有离身上,半晌才道:“卞将军,王上很器重你。”
这句话说得莫名其妙,没头没尾,虽然卞有离在很专心地等他说话,可听到这句话,竟然没分辨出来是什么意思,甚至没分清他是说了个问句还是肯定句。
但凭着直觉,卞有离觉得这不是句表扬,因此立即找了句客套的谦辞:“承蒙王上错爱罢了。”
张瑞义还是面无表情,又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卞将军,请坐下说话。”
这间会客厅不大,看座位的话,也就能招待不到十个人,墙上挂着几幅字画,架子上有几个瓷瓶之类,显得很朴素。
卞有离坐下之后,习惯性地打量了一下周围,看到这样的情况,几不可察地皱了下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