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有离一时语塞,竟然被他问住了。
要说在意,倒也不很确切。但要说不在意,那更是胡扯了。
说到底,在军营里,卞有离更希望自己是以能力德行服众,而不是像在王宫里一样,因为阮羲的格外看重而被优待。
那种感觉,很不好。
“将军,你如果介意这些,我认为,大可不必,”明察似乎察觉到卞有离的犹豫,便自行开口,“再厉害的人,也可能有不测的时候。在困境里无奈妥协,又并未伤及旁人,这已经很了不起,不值当你介怀。”
口舌间说上几句道理,并不难,也都没有错处。只是身在局内,即便已经有心放开,勉强放开,可是,又哪里能能够轻易就不介怀?
卞有离低头看着杯里微碧澄清的茶水,忽然轻轻一叹:“你虽如此说,不也还是让闰大哥出去了吗?”
明察:“不是人人都理解的,能避则避,以后再告诉他也不晚。”
卞有离顿了顿,看向他:“你理解?”
明察立即点头:“当然理解。”
卞有离闻言抬头,仔细地看着明察,像是要确认他这句话的真实度。
然而明察神色认真,目光诚恳,眼底写满毫无杂质的澄澈。
实在找不出不相信的理由。
卞有离似乎轻轻笑了一下,不过他的神情恢复太快,那一抹笑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因此也辨认不清,到底是释怀还是无奈。
“姑且按你说的就是,”卞有离道,“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明察摇头:“不瞒将军,我既然知道了此事,对王上的意见,已经心中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