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有离看着奔流不息的江水,心中这个念头越来越浓烈,最终形成不可阻挡的势头,让他几乎一刻都不能等,恨不得立即远走,再也不到此处。
可是还有最后一丝牵绊,给了他一点微弱的冷静——“师父,您保佑我,早点等到师兄。”
为了见到师兄,他不能过于任性,一走了之。
不过,暂时的远行,总还不成问题。
想通这点,堵在卞有离心里的茫然终于寻到一块缝隙,给了他片刻的轻快。
轻风由水面而来,荡起些许清波,拂过柔顺的苇草,吹向人面。
卞有离认为守孝不可穿戴艳色,自然就是着了一身素衣。
河山之下,他虔诚地跪在地上,霜白衣袍触地,墨发微扬,更有清风拂面,水声作响。
阮羲轻拍马头安抚着自己的马,目光却遥遥地定在河边。
马儿似通人情,慢慢安静下来,瞪着一对大眼,也跟着看向河边。
它显然看不懂什么,无趣地盯了一会儿,便低下头啃草。
阮羲轻轻摩挲了几下马鬃,轻声道:“你在此处待一会儿。”
有吃的在眼前,这匹马便顾不上其它,连头也没抬,自顾自吃得欢实。
可见这是匹很务实的畜生。
阮羲把这十分省心的马安置好,打量了四周一番,看见一条小路,便顺着小路走去,去靠近河边那如画一幕。
卞有离心里做了决定,正在一步步思索,乍然听见有脚步声过来,不由自主地回头看个究竟。
阮羲见他回望,下意识顿住步子,然后走到他旁边,跪坐于地,对着江水微微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