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孩道:“十二。”
刘贵妃将他揽在怀里,想起往事,哭了起来,喃喃地道:“十二,十二。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曾和鲜卑人打过一战,只可惜……”说到这里声音哽咽,再也说不下去了。
甄宓也知道那一场战一定是匈奴败了,其实这样的战争根本没有悬念,没落的匈奴人又如何是如日方中的鲜卑人的对手,说道:“鲜卑人也不可怕,只要我们上下一心,拼命狠打,鲜卑人根本打不进来的。”
郝昭对二女说道:“请借一步说话。”
三人来到僻静角落,郝昭道:“这伙敌人不是鲜卑人。”
刘贵妃吃了一惊,道:“不是鲜卑人?”
郝昭道:“他们的汉话说的十分流利,作战习惯也与鲜卑人完全不同,臣就出生在太原郡,熟知匈奴鲜卑等族人的作战方法,绝不会看错,这些不是鲜卑人,倒像是魏人假扮的。”
刘贵妃只谈鲜卑人色变,至于魏国人那是一点倒不怕的,长长的吁了口气,道:“原来不是鲜卑人,怪不得我总觉得这伙敌人怪怪的,一点也不像骁勇善战的鲜卑人。”
甄宓蹙眉道:“魏国和太原郡不挨着,如何能到得了这里?”
郝昭道:“如果我没猜错,这伙人应该是曹仁所领的幽州骑兵,他们扮着鲜卑人的样子,假道鲜卑,绕过雁门,经西河而到太原。”
刘贵妃点点头,道:“实情当是如此。曹仁所部假道鲜卑,绕到此间,道路迂回,天寒地冻,兵士疲劳不堪,只利速战,不利于持久。只要城中军民同心协力,挡上三五日一点问题也没有,到那时曹仁军疲不能兴,要是再不走的话必被我们生擒。”
郝昭道:“娘娘高瞻远瞩,一眼就看到了事情的关键所在,微臣万万不及。百姓仇视鲜卑人,咱们只要善加利用,当可收到奇效。娘娘方才所说的方针微臣已铭记在心,一定会严格照此执行,不劳娘娘费心,请娘娘速回行宫,等待捷报。”
刘贵妃向甄宓瞧了一眼,笑道:“说来说去,伯道还是不想让我们呆在这里,你怎么看?”
但听得飕飕飕之声不绝,羽箭如雨点一般向城上射来,魏兵新一轮进攻又开始了。守城兵士训练有素,各举盾牌,将箭挡开。突然间,几支羽箭透围而入,城上百姓发一声喊,四散走避。那男孩第一次经历这样大场面,吓得呆了,躲避不及,右臂中箭。他哇地一声,放声大哭,大叫:“妈妈,妈妈。”
那男孩的母亲恰在城头,离他约有三十余丈,大叫一声:“儿啊!”扑了上去。她救子心切,却不顾自身安危,门户大开,一支羽箭突然飞到,自左颈刺入,从右边穿出。她一时未死,兀自向男孩爬去。男孩父亲早在半个时辰前便已阵亡,如今他的母亲也离他而去,他彻彻底底的成了一个孤儿。
甄宓正要回答刘贵妃的问题,却见到这触目惊心的一幕,不由得肝肠寸断,失声痛哭。刘贵妃从小流浪,最见不得小孩落单。一箭步窜上,右袖一挥,一阵劲风吹过,射向男孩的羽箭,纷纷倒飞下城,但听得城下惨叫连连,险是不少兵士吃了大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