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仁禄听了这话,全身轻飘飘的如在天上,道:“我辈侠义道,学武就是为了锄强扶弱,救死扶伤,眼见着美……一个弱女子受人围攻,却坐视不理,那还算是人么?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应该做的。”

徐晃见甄宓和那女子表情十分古怪,总算是明白怎么回事了,微微一笑,不再理他,问那女子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到了这里,难道是为水匪所掳?”

那女子向贾仁禄瞧了一眼,道:“贾将军机智过人,当着他的面,我就不说假话了。否则被他拆穿了,那可就不好玩了。其实我就是这个寨子的大头领,二头领姓徐名象,只因不满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和魏国为敌,害得他们没了生计,便纠集同党和我作对。我劝了几句,见他们意不可回,只得拔剑和他们动手。两下里正在混战,贾将军便引着军马杀了过来,贾将军见我受人围攻,激起义愤,奋不顾身的冲了上来,救了我的性命,事情就是这样。”

徐晃瞪大眼睛,一脸难以置信的神色,愣了一会儿,方道:“胡闹,胡闹。你一个女孩子家也学人家占山为王,落草为寇,这不是胡闹么,你当这是小孩子过家家啊!我早就听人说,黄泽湖中隐藏着一股水匪,专和官军土豪作对,并不袭扰过往客商及当地百姓。官军屡次进剿都因不谙水战,不识路径而功亏一篑。我寻思这个头领劫富济贫,替天行道,所作所为虽然不正,却令人好生佩服,还想着有朝一日能和他会会,没想到这个所谓头领居然就是你。”

那女子撅起小嘴,道:“女孩子怎么了?谁说女孩子就不能当山寨头领了?”

徐晃道:“胡闹,胡闹。”

贾仁禄心道:“这个徐晃也是个老封建,古往今来女子做山寨头领又不是什么新鲜事。早在王莽篡汉时,便有一个姓吕的老大娘不满王莽的残暴统治,揭竿而起,抗击官军。吕母死后,他的手下大都投奔泰山樊崇,樊崇因此拉出一支队伍,那便是后来赫赫有名,与绿林军齐名的赤眉军。若是没有吕母打下的坚实基础,樊崇也只能在泰山上喂喂蚊子,根本不敢出来混,更别说组建起打下长安,消灭更始王朝的赤眉军了。这个吕大娘估计是古往今来第一个女土匪头子了,其后什么扈三娘,孙二娘之流,那就更不在话下了。这姓杨的小妮子占山为王,既非前无古人,又非后无来者,有什么大不了,至于这么大呼小叫的么。”说道:“人各有志,女孩子家占山为王,终日和这些五大三粗,言语粗俗的大老爷么混在一起是有些不便,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当初王莽篡汉时,山东有一个吕大娘,他的儿子在县里当差,只因不肯毒打交不起税的穷人,便被县官借故杀害。吕大娘痛不欲生,当即便纠集起不少痛恨官府的老百姓,冲到县官家里,将他大卸八块。跟着吕母领着那伙百姓逃到山中,占山为王,一逮到机会便下山攻打官兵,队伍越来越壮大。只可惜吕母死得早,不然青州一带的郡县非给她打下来不可。若是那样的话,光武皇帝也不可能如此轻易的打跨赤眉军平定天下,这天下姓刘姓吕那还两说着呢。”

那女子自从坐上了山寨的头把交椅之后,不管是地方上的老百姓,还是山寨中的小喽啰,看她都跟看怪物一样。她的不少亲友听说她在山中落草,无不大为诧异,纷纷来信劝说,什么“女孩子家家就该呆在家中绣花,时候到了找个如意郎君嫁了,相夫教子,三从四德,这一辈子也就过去了。整日价舞刀弄枪,跟那些大老爷么混在一起,成何体统”之类的一大套,看得她不胜其烦。而如今贾仁禄听说她是山寨头领,非但没有怪责,反而替她说好话。她哪知贾仁禄这样做是别有用心,还道他远见卓识,英明睿智,处处高人一等,见识便已常人大不相同,不禁引为知已,心道生我者父母,知我者贾将军是也。当下嫣然一笑,说道:“哦,我还以为女子为绿林豪杰自我而始呢,没想到在我之前竟还有个什么吕大娘,率领百姓杀官造反,创下偌大事业。她是我的先辈,她的英雄事迹我很有兴趣知道,你什么时候说给我听吧。”

这女孩子讲故事这样的美差,贾仁禄自是求之不得,可他也想到,若是答应得太过爽快,难免给那女子看出他居心不良,当下皱起眉头,道:“这个……这个……我最近要指挥千军万马忙得很,等我闲下来,一定跟你好好说说。”

那女子笑道:“好,就这么一定。到时你可不许耍赖。”

贾仁禄道:“一定,一定。”心道:“这可是你自己求老子的,老子可没有拿刀逼你。”瞥眼间只见甄宓一双妙目直勾勾地盯着他,似笑非笑,不禁老脸一红,对那女子道:“对了,聊了这么半天,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可以跟我说吗?”

那女子道:“你救了我的性命,就是我的大恩人,有什么不可以?我姓杨单名一个瑛字。”

贾仁禄也不知道这个“瑛”是什么意思,随口赞道:“好名字,好名字。当然不如老子的名字叫起来那么拉风,不过已是很不错的名字了。”

甄宓笑道:“反正到时都是兀那婆娘,名字好不好听,也无所谓了。”

贾仁禄愠道:“兀那婆娘,你咋哪壶不开提哪壶啊,回去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甄宓嫣然一笑,对杨瑛说道:“怎么样,我没错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