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宠横了他一眼,道:“我可是堂堂扬武将军,怎能向你这样一个小小的中郎将下拜!”
孙观怒道:“我军所向披靡,已到薄落津,离邺城不到三百里,曹丕转眼便要灭亡,你这个扬武将军已没几天当头了,还是早些投降为妙。”
满宠长叹一声,也不答话。
孙观见他举动古怪,满腹疑团,问道:“你为何长吁短叹?”
满宠叹道:“可怜啊可怜,可叹啊可叹!”
孙观道:“哼,你欲效法郦生,掉三寸舌来游说于我,就当像他一样身入油鼎,有什么好可怜可叹的!”
满宠道:“我来时皇上便说我将不得其死,劝我别来。我说孙观又不是傻瓜,自会看清当前形势,我到那之后,他必会善加礼遇,不会为难我的。没想到我料事不明,当真愚不可及矣,怎不可怜,不可叹?”
孙观怒道:“你居然敢骂我是傻瓜!来人哪,将这……”说到这向满宠瞧了一眼,见他面无惧色,心中一凛,问道:“你难道不知你将死在目前,为何不惧?”
满宠哈哈大笑,道:“我早知必死,自然不惧。倒是你死到临头,竟不自知,殊为可笑。”
孙观道:“我如何死到临头了?你且说来,若有半句虚言,不用他人动手,我亲手将你扔入鼎中!”
满宠向左右瞧了一眼,孙观右手一挥,左右退出大帐,放下帐帘。满宠向孙观瞧了一眼,道:“将军难道不知自己危如累卵?”
孙观哈哈大笑,道:“如今邺城指日可破,大功只在目前,我又怎会危如累卵?”
满宠道:“请问将军,如今子建宠任之人可是将军么?”
孙观摇了摇头,道:“不是,是丁仪、丁廙兄弟二人。”
满宠道:“原来将军也知子建宠幸的乃丁仪、丁廙二人。我素知此二人恃才傲物,不将任何人瞧在眼里。将军如今凭一己之力攻下邺城,安邦定国,功德巍巍,管仲、乐毅之流亦不过如是。试想子建又怎会不对将军另眼相看,而丁仪、丁廙二人见将军夺了他们的宠幸,又怎会心服?此二人可直入子建宫中,同其饮酒吟诗,称兄道弟。要说将军一句坏话,直是易如反掌。而将军远在千里之外,难见人主一面,又如何辩白,不危何待?”
孙观寻思丁仪、丁廙素日言行,心中一凛,背上冷汗涔涔而下,伸手一指边上的胡床,道:“请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