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马场这块地方的主体是位于正中的赛马场,但真正繁华的地方,却是江边那一排舞厅剧院,每到晚上,汉口城有闲钱的人一半都爱往那里凑,随便走进一家,都热热闹闹插不进去脚,演京剧汉剧梆子各地戏曲的,演评书大鼓十八般武艺的,还有各种各样洋人的玩意儿,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们不会演的。”
“你顺着江边再往里走几百米,又是不一样的风景,这块地方没有前面热闹,路上人少了许多,却也别有特色。一种房子建的低矮,几乎看不见窗口,那是烟馆;一种房子建成几层高的小楼,门口挂着彩条还熏着香,那是妓院……我表姐就在这块做事。”
“嗯,还有呢?”谢颜假装没有听到阿武最后小声说的那句话。
“还有就是赛马场和临江之外的一块地方,已经快出跑马场的位置,还有一块不起眼的居民区,这块地方地形十分复杂,房子和路建的七拐八弯,是在跑马场干活的普通人的住处,不熟悉的人过去十有八九会被绕晕。”
“对了,这块地方还有个说法——”阿武压低声音,“因为这里离临江近,又隐秘不易被人察觉,很多男人从妓院带出来人不敢往家里领,就会在这里租两间房子安顿,久而久之,越来越多的富家子弟闻名把小妾藏在这里。”
“你要是在跑马场的居民区看到那种装潢不错,白天大门紧闭的房子,里面十有八九住的是汉口谁家老爷的小情人。”
“……”
“确实够乱的。”谢颜中肯评价,在这块洋人把控的法外之地,一切无法见光的黑暗都可以肆意发酵。
看似繁华如烟的跑马场,亦是整个汉口扭曲的倒影。
“在这里养情人?”坐在角落的李泉提出疑问,“就不怕出事或者被带坏吗?”
“被养在这里的情人,大多是身份上不得台面,只图一时新鲜的,很多人养不了几年就不要了,被抛弃的只好再去临江的妓院谋生……也算是自产自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