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面对这等情况的是杨再兴,只需要给他一匹战马,一杆铁枪,即便敌人之中拥有老君馆的上百高手,怕也未必能够留下杨再兴。
可惜苏牧终究不擅于马战,他是武道宗师,而不是骁勇无双的绝世战将,二者在战斗模式和战斗经验上就存在巨大的差距。
侍卫司的人可都是好手,弃马之后也终于展现出惊人的战斗力来,特别是当他们发现敌阵之中同样有绿林高手,发现他们终于再难逃脱之时,骨子里的血勇也被激发了出来。
这已经不是讨伐叛军,而是死里求生,他们再不戮力,就只能变成敌人的刀下亡魂!
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剩下的便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尽量活久一些,并能够继续活下去,活着走出福寿县,对于到底为何会沦落到此情此境,谁还有心思去考虑?这一刻,谁还记得他们的身份和使命?
元泰一声令下,老君馆的高手倾巢而出,他们行走于乱军之中,却用这些叛军来当掩护,不断朝苏牧发动袭杀。
他们的招式路数都异常的果敢坚决,毫不拖泥带水,一个个便如同撞向火堆的青鸟,势必要用自己的尸体,来扑灭这堆烈焰!
苏牧左手剑右手刀,攻防兼备,起初还游刃有余,不断斩杀来犯的刺客,但很快他就左支右绌捉襟见肘,因为他需要兼顾梁师成!
侍卫司的部将加上那些底子清白的禁卫也就聊聊十数人,他们簇拥在苏牧的身边,组成了防御阵型,替苏牧充当掩护,苏牧也尽可能替他们抵挡敌人,而后且战且退。
可这数千乱军毫无章法可言,只知道一味往前堆垒扑杀,很快就将他们堵在了垓心之中!
侍卫司的那些人终究比不得苏牧,出发之前又被勒令不准着甲,单说乱军之中时不时射来的冷箭,就足以让他们有来无回。
周遭的抵抗之声渐渐平息了下来,苏牧与十数人被围死在十字街的街尾,便如同无边的黑夜之中那倔强的最后一点火种,不断承受着夜风的吹袭,遥遥欲灭,如同破残的沙堡承受着巨浪的冲刷,时刻有着覆没的危险!
“终于干净了……”梁师成早已狼狈不堪,身上都是血迹,也分不出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虽然只握着半截错金刀,那刀头也不知失落到何处,但他连自己是否受伤都没有心思去理会,脑子里想着的,竟然是苏牧终于借助叛军的力量,将侍卫司里头最要紧的一批害虫给清除了。
他到底没有辜负官家的信任,终究还是完成了任务,如果这次能够侥幸得脱,剩下的侍卫司人马虽然不满万,但也绝对能够安心差遣,在平叛之中建功立业。
当然了,所有这些都必须倚仗一个前提,那就是他能够从这里活下来,而这一切又不得不仰仗苏牧。
他呼呼喘着气,数十年安逸的生活已经掏空他的身子,即便他没有太多次的出手,但只是跟着苏牧逃窜都已经榨干了他的力气,更何况一直顶在前头的苏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