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牧闻言,只是朝郭药师冷笑:“都管好大的口气,你涿州常胜军满打满算也就二万余人,漫说我大焱数十万北伐军,便是萧干和耶律大石那五万援军,就足以践踏你们。”
“都管是明白人,就你们这样的发展速度,辽人能容得下你们?能眼睁睁看着你们坐大?”
“可归降了我大焱可就不同了,我大焱能够给予兄弟们足够的庇护,若想继续征战厮杀,咱们给你高官厚禄,给你收复燕云的不世之功,若不想刀头舔血,弟兄们可以往南边去,做个闲官,斗鸡遛狗养虫享清福,无论哪一种,难道不比给辽人当过河卒要强?”
苏牧针针见血,郭药师心里头其实早就想过这些问题,可诸多弟兄却不好就这件事发表意见,如今听得苏牧如此宣扬归降的好处,一个个可都是心头暗自激动起来。
郭药师深知人心不可动摇,从弟兄们的眼光之中,他就能够看到苏牧这样的条件,对于这些常胜军汉子,拥有着多么巨大的诱惑力。
他生怕苏牧再度开口,会将弟兄们的归降情绪都给激发出来,便朝身后的士卒挥手下令道。
“此人妖言惑众,蛊惑人心,乱我士气,给我拘起来再说。”
这就是郭药师的主场优势,即便气势被苏牧占了上风,他仍旧能够行事东道主的霸道强权,先拿下你,敲打人心再说。
雅绾儿扈三娘等人见得对方又要动手,当即按住刀柄,苏牧却无动于衷,对郭药师这边的动静仿佛浑不在意。
“都管就别在自欺欺人了,别的苏某不敢说,只要你归降,一个节度使可少不了你的,你可知道大焱已经有多少年没有擢授一方节度使了?”
“节度使。”即便苏牧说的是假话,郭药师也不禁怦然心动了。
辽人虽然正值内乱,但对他郭药师也是吝啬到了极点,百般打压不算,还要常常来打秋风,他好不容易攒起来的一些家底,都让辽人贵族过来勒索了大半,若说他没有气,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节度使能够坐镇一方,是掌控实权的封疆大吏,若大焱能够将涿州甚至幽州之地赐给他,交由他来当这个节度使,那么他就能够如愿以偿,虽然戴着大焱的官帽,但同样能够保住自己的军队,还能够名正言顺地坐拥这数州之地啊。
然而他很清楚,现在已经失去了谈判的最佳时机,苏牧从一开始就没有任何谈判技巧可言,硬生生揭开了他郭药师最惨烈的伤疤,更是一脚就踩中了他最痛的地方,如何还能够继续愉快地聊天?
苏牧和大焱确实能够给他们常胜军最好的待遇,能够给予辽人无法给予他们的诸多好处,但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免费的午餐,领了大焱的好处,可就要为大焱所用,掉转矛头来对付辽人了。
这两年他们受尽了辽人的压榨和欺辱,若非郭药师忍辱负重,夹缝求生,不惜动用大财力来讨好中京的权贵,说不得连涿州易州和那二万余的军队都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