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牧也不想说自己是个惹事精,但麻烦事儿好像就认准了他这一家,这次上岸倒是没有裴朝风牵头,没有人煽风点火,造成万人相迎的场景。
可又碰上了梁武直和军汉们的龃龉,好不容易靠刷脸摆平了,正打算打道回府,却又遇着这种事,真让人脑壳疼。
那少年武将耀武扬威,好不得意,然而渡口上都是埋头搬货的苦哈哈,以及市舶司的职事们在处置公务,大部分巡检都在点检货物,他即便带着威风凛凛的卫队,也好想缺少了捧场的观众,心里多少有些失落。
他赵宗堃可是堂堂正正的皇亲国戚,赵宗昊是他哥,即便赵文瑄和赵如靖他都不放在眼里。
有大哥在前面顶着,什么好处也轮不到他头上,即便官家真的从宗亲子侄里头挑选国储,也是他大哥赵宗昊。
当然了,好处轮不到,麻烦事儿自然也有大哥帮他顶着,市舶司的公务他又不懂,也不想费心去学这些东西,他以后又不能参政,大不了只能做个混吃等死的闲王。
正好趁着这个时机,大哥出来独当一面,他也过一过官瘾,即便没有朝廷正式任命,他还是组建了自己的亲卫队,也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一套衣甲,整日在渡口闲逛,名义上是替大哥维持秩序,实际上是为了过一过心瘾。
他对文人那一套没什么兴趣,因为他不喜欢读书,对青楼里一点朱唇万人尝的女人,他也不感兴趣,先不说家风严谨,不容他们在女人方面胡来,即便胡来,堂堂王子,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非要到青楼去鬼混。
于是他最大的乐子便放在了渡口这里,在望楼上的亲卫发现这边的骚乱之后,便通知赵宗堃,后者穿戴甲仗,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来处理纠纷了。
然而刚来到这里,他就发现自己的金钱豹子竟然变得极其狂躁,仿佛不愿在往前一般,他还以为这些豹子怕人,又让人将周遭的苦哈哈都赶走。
事实上也不需要亲卫动手,谁见得这两头凶蛮的豹子,不是灰溜溜地逃开。
然而就有人没有逃,而且还用让他颇为不爽的目光在观察他,这种目光他最敏感,家里的长辈训斥他胡闹之时,便是这种目光,将他当成不经事的小屁孩时,就是这种目光。
他分毫不让地迎上那人的目光,但见得那人一身白袍子,袍子虽然洗得干净,却分明很旧了,更让人不齿的是,那人脸上竟然还带着两道金印,完全就是个下贱至极的货色。
就这样的货色也敢正眼瞧咱小王爷,他身边那个小哥长得倒是周正,可竟然在捧腹大笑。
赵宗堃也是玻璃心,他的自尊心极其敏感,他不太懂军中规矩,自己捣鼓出这么一套来,也是让兄长们笑话了大半天,但兄长笑话他可以,别人却不行,更不用说是个穷困潦倒又刺金印的贱人。
诸多军汉见得是这位小祖宗来了,脸色顿时变得极其难看,那校官也是连忙在苏牧耳边提醒了一句,苏牧这才恍然,原来是赵宗昊的弟弟,难怪这么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