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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还是不放心苏牧,因为从一进门,他便看出来,燕青这个本地人,虽然豪气,但却像是苏牧的跟班儿,说不得这蒙面的才是正主儿,燕青不过是被本地的掮客罢了。

如此一想,他便又不甘心地笑道:“兄弟说的是,不过出来行走,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嘛,不知你这位朋友又是何方人士。”

燕青已经不耐烦了,正要发怒,却见得苏牧微微摆手,朝那老板冷笑道:“某记得咱走进来的是酒楼吧,怎地老板却做起了官府的勾当,还要试探客人的身份来历,莫不成你这里还卖板刀面。”

苏牧此言一出,老板脸色大变,整个酒楼大堂都安静了下来,那些个客人纷纷对苏牧怒目而视,许多人甚至按住了桌底的刀柄,因为苏牧一开口,用的是地道的京城官话。

江宁和杭州的文人士子有着极深的江南优越感,其实对东京官话很是不屑,但苏牧迟早是要进京的,早早就做过准备,特意模仿了高慕侠的口音,这一开口,倒也有七八分官话的地道。

这酒楼本就是龙扬山的据点之一,苏牧与燕青深入虎穴,本该藏头露尾,但苏牧却反其道而行之,这一试探之下,对方果真原形毕露。

那老板也是见多识广,当即和颜讪笑道:“原来是东京来的贵人,小可倒是唐突了,只是咱镇江地方小,民风彪悍,想给贵人提个醒,出来行脚最好还是收敛一下,小人一番好意,贵人这么说可就生分了。”

大堂里的汉子们听得老板话锋一转,也明白了老板的意图,纷纷按下了杀机,只等着苏牧和燕青走出酒楼,行到僻静处,说不得就要送一碗板刀面给他们尝尝鲜。

燕青察觉到了敌意,也只是冷笑,安坐若素,慢悠悠喝着茶,苏牧却是将脸上的红巾拉下来,转而用江宁口音说道:“店家有心了,都是江湖人,混口饭吃而已,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咱吃完就走。”

那老板见得苏牧脸上有金印,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即便如此,他也打定了主意,待得苏牧和燕青离开,势必要好生试探一番的,只是他心里总觉着有些膈应,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来。

有了这么一闹,苏牧和燕青草草吃过,也就起身要走,来到大堂前,苏牧见得这酒楼竟然还备了笔墨,墙壁上还留有许多诗词,心里也是哭笑不得。

镇江距离江宁不远,自然是受到文风影响的,这些个酒楼最喜欢的就是设置一面白墙,以供客人题词作诗,还真别说,有时候真能捡漏,得到一些文豪的墨宝。

只不过这酒楼来往的都是江湖人,上面也都是些不堪入目的歪诗和打油诗。

燕青驻足一看,指着其中一首笑道:“这老板娘现在还在么。”

但见上面写着:“我本有情郎,赤脚走四方,遇着老板娘,三天不下床。”

老板脸色自然不好看,苏牧却是一笑置之,想了想,便拿起大笔,唰唰唰留下了一首诗,而后带着燕青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