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苏牧提起武士道,勾起了君麻吕稻池的思绪,亦或是苏牧脸上那两道金印让稻池觉得苏牧也是大焱的贱人阶层,稻池懂说大焱官话便足以证明一点。
在倭国,只有地位高贵的一部分人,才有条件有资格学习汉族的文化和研究汉族的传承,追求泱泱华夏的礼仪和文化风尚。
君麻吕稻池显然接受过这方面的教育,所以他知道,脸上刺字的苏牧,在大焱的社会里,地位其实跟倭国的浪人差不了多少。
或许也因为这一点,他的话也多了起来,反讽苏牧道:“作为下属,宿命早已注定,既然选择了盟誓,就不要怨天艾人,牺牲,就是武士对主人最大的报效。”
苏牧看着高昂头颅的君麻吕稻池,只是冷哼了一声,转而将旁边那个胸口被燕青弩箭射中的年轻人提了起来。
“这个也是你的下属,我倒要看看你对他有没有半点爱护之心。”
其实苏牧一直在暗中观察,君麻吕稻池对旁边的成平武植没有半点关注,却好几次偷看这个年轻人的状况,这足以说明,这个年轻人在君麻吕心里是有着极其重要的地位的。
见着苏牧将年轻人提起来,君麻吕稻池猛然大喝道:“你敢。”
然而他的目光之中却滑过一丝无奈又欢喜的矛盾情绪,因为那个年轻人是他的弟弟啊。
他知道大焱的士大夫对严刑拷打询讯逼供极为反感,可武人却热衷于此道,仿佛拷打别人能够发泄他们最原始的残暴本能一般。
他的弟弟已经活不长了,苏牧无非想要用他弟弟的死,来逼迫他,而君麻吕稻池之所以欢喜,是因为弟弟终于可以死去,终于可以不用再承受无尽的痛苦。
死亡,对于这些武士而言,是一种解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才是最大的折磨。
虽然他叫喊得很逼真,但苏牧的注意力却一直放在他的身上,他那一丝欢喜,并没能逃过苏牧的眼睛。
事实上苏牧早已摸透了这个民族的人性,在后世他也读过一些探讨岛国人的民族性的书籍,诸如菊花与刀之类的,因为那时候的苏牧还是个愤青,本着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的心态,才接触了这方面的知识。
所以当他看到君麻吕稻池的表情,他心里就已经笃定了,这个年轻人,才是真正的突破口。
君麻吕还在叫喊,而苏牧则取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粒药丸子,塞入了年轻人的口中,而后推拿拍打他的背,让他顺利将药丸服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