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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对于地方上的礼送往来,童贯是表面上辞严色厉,暗地里却是来者不拒。

杭州经此一役,无论是官场还是商场,都出现了大量的缺额,急需填补,无论是官员还是商人,都对杭州充满了希冀,自然不吝代价去巴结童贯。

但寻常人想要直接拜见童贯也不太容易,如此一来,先要花钱打通关系,童贯手底下的人也赚了个盆盈钵满,可谓皆大欢喜。

当然了,到越王府上赴宴的苏牧,自是没有这等肥美待遇的。

越王的生活本就清简,被方腊控制之后,更不敢随意挥霍享乐,宴席虽然经过了府里大厨的精心调理,可终究还是偏于清淡。

然则进入王府赴宴,谁是为了真的来吃顿饭,享受的可不就是这份光耀门楣的荣耀么。

陈氏和陈妙音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可进入了王府仍旧感到浑身拘谨,连走路都不自在,好在平素以古板严肃著称的越王,竟然一改往常,变得平易近人,一言一行都让人如沐春风,没有丝毫架子。

苏牧顾及陈氏母女,也不扭捏作态,与越王把酒叙旧,席间谈笑晏晏,好不融洽。

到了入夜时分,苏牧便让陆青花先送陈氏母女回府,自己却跟着越王,到了书房来喝茶醒酒。

越王屏退了奴婢之后,随意摆弄起茶具来,竟要亲自为苏牧煮茶,客随主便,苏牧虽然内心有些惶恐,但想起此次密谈的真正目的,也就不在这些小事上浪费表情了。

早在方腊攻陷杭州之时,越王赵汉青率领王府卫队出城死战,直以为必死无疑,最终还是让苏牧的兄长苏瑜,将自己的小儿子偷偷带离了杭州。

如今平叛落幕,自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这一点苏牧和越王都心知肚明,但却又必须做得隐秘,免得引人怀疑,这差事自然要落到苏牧的头上,断然不能再让他人知晓。

“兼之何时离开杭州,可是要随王师回朝,到厩地面圣。”眼下只苏牧与他二人密谈,越王也不需要掩饰些什么,他本就是向往沙场的铁汉子,今日故作亲和已经让他憋闷得慌,是故开门见山,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不敢隐瞒王爷,苏某其实有着皇城司暗察的身份,皇城司那边或许另有安置,只消与宣帅打声招呼,便可在杭州附近盘桓一段时日……”

“再者,苏某的父兄都在江宁,上京途中路过,与父兄团聚一番也是人之常情,到时候寻趁个由头,将世子送回杭州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对于苏牧回京面圣之事,且不说上头还没有旨意下来,便是官家有旨意也该皇城司来措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