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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屋的灯火还亮着,只是他再也没有心情到父亲那里去小坐片刻,闷闷着回房歇息去了,至于能否安然入眠,这就是个问题了。

赵文裴刚离开不久,一个白衣书生灰头土脸地从赵骞的书房走了出来,赫然便是赵家的未来姑爷宋知晋。

看他那阴柔怨愤的表情,便知晓他适才并未得到未来泰山老大人的好脸色,一走出院落,便有宋家的心腹迎了上来,宋知晋冷笑一声,极为阴狠地吩咐道。

“计划提前,让那几个人给我行动起来,我要苏牧不得安生!”

“这……少爷……是否该请示了老爷子再……”那心腹似乎还有些犹豫,却猛然感受到领口一紧,整个人都有些窒息。

“嗯?好个泼才!本公子做事,还消你个贱奴来同意不成!”

“是是是……小人这就去办!”

看着亲信离开,宋知晋咬了咬牙根,挤出两个字来:“苏牧!”

此时的苏牧猛然打了个喷嚏,幽幽醒过来,夜色如水,稍显冷清,陆青花不知何时已经睡在了自己的脚边,蜷缩着身子,睡得跟一只猫咪也似,嘴角挂着恬静而满足的笑容,一如清纯的邻家少女。

苏牧轻轻起来,发现身上的衣物已经干净如初,知晓是陆青花的杰作,不由心头一暖,虽然有些清冷,但他还是脱下了袍子,轻轻盖在了陆青花的身上,而后想了想,从火堆之中挑了一根燃着的木头,走出了船舱。

月光清亮,其实不用火把照明,也能够辨别路向,苏牧很快便走到了傍晚的那方战场。

四周围静悄悄的,冷月孤照,四周野坟影影绰绰,氛围有些渗人,不过苏牧已经是死过一回的人了,又哪里会害怕这许多,不多时便来到了一座低矮的坟头前,朝坟头拜了拜,而后开始去拔坟头上的杂草。

待得木头烧尽,苏牧的拔草工作也告一段落,他坐在坟头边上,用手轻轻触摸简陋的木质碑,依稀摸了个“乔”字。

“也是个可怜妹子了……”苏牧如是想着,一直坐到东方微亮,他才回到船舱来,见得陆青花仍旧在睡着,便没有打扰,想了想,又走了出去。

苏牧的身影离开之后,陆青花慢慢坐了起来,蜷曲起纤纤玉足,抱着膝盖,嗅闻着披在身上的袍子味道,深埋着头,炭火的余烬散发微微光芒,模模糊糊照着她的脸颊,一滴又一滴晶莹莹的东西,啪嗒啪嗒掉在木板上,而她的裙角,沾满了露水和细碎的草叶。

当她再次醒来之时,苏牧已经回来,身上穿着崭新整洁的袍子,手里还拿着一套,应该是他提前到城里买回来的。

“换上吧,这般狼狈回去,陆老哥该担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