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兄,此行非我一人而来,我还率领着银州路的五万大军,还请阿兄勿要声张,以免被北部战线的齐军知晓我银州路军已撤、对我银州突然发难。”
“自西晋时期五胡南下扰我中原以来,至今行将三百年,这近三百年间,突厥蛮夷几乎每年都南下,对我中原边城百姓大肆洗劫、烧杀抢掠。”
“陛下的心思,也是阿弟的心思,这‘惯例’,应当改改了!”
“过往只有突厥蛮夷如此屠戮我中原边城,如今,我中原也要‘蛮夷’一次!叫突厥蛮夷尝尝被欺负、被奸淫掳掠的滋味儿!”
“此乃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阿弟将与唐邕大将军一道并肩作战,抢来突厥的牛羊,也让受苦受难的边城百姓尝尝突厥的牛羊是甚味道!”
“而非总尝突厥送来的洗劫灾难!”
这一席话有多震撼杨坚的心,至少这份勇毅,是心思细腻的杨坚做不到的。
再者,突厥的臭名昭著,几乎世人皆知,这是每一个中原汉人的耻辱。
雪耻这件事,只“存在”于百姓的茶余饭后的咬牙切齿中。
如今,真的要真实发生了……吗?
杨坚自然也是支持雪耻的那一个,只是他的私心希望去雪耻的,不是自己的阿弟。
这个阿弟,可是自己和爱妻一起,亲手抚养长大的。
“诶,阿兄怎么哭了?”杨坚的眼泪,不受控的被鼻间酸意逼出眼眶,杨爽毕竟年纪小,还不知道自己去挑战的对手是什么模样,因此毫无生离死别的担忧。
但杨坚知道,突厥蛮夷可不是残齐,残齐好歹也是中原人,是知道讲道理的,蛮夷只讲残暴和血腥。
杀人摘头!以骨为皿!
“风沙大罢了!乃公怎可能哭!”杨坚收起难得的感性,使劲扇了一下杨爽的肩膀。
不知何时,当年那皱巴巴的小粉肉团子,连他胳膊都架不住的小肉团子,现在已然长成了被锤一拳都依旧稳站在原地的高大少年。
本以为阿弟最出息也不过做个文官,毕竟他这年轻的人生,大部分时间都是读书,而他的军事才能,或许是自幼总是跟随军中行军,耳濡目染之下所以……
谁知今日,他竟已然是个武将。
“阿兄,勿要担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杨爽将一生感恩兄嫂的养育之恩,不告而别他还能少些多愁善感,眼下行将告别,他不想流露不舍和畏惧,免叫阿兄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