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想到,到了三月初,林纯鸿亲自来到了扬州,随之而来的,有十五艘粮船,足足有七万多石粮食,一下子涌入了扬州!
粮商们这下子傻眼了!
凭着他们的实力,吃下这七万石粮食,当然不是难事,但是,吃了这次,邦泰再运粮过来,吃还是不吃?
粮商们大急,纷纷聚拢在扬州,心急火燎地商议对策。
扬州徽州会馆。
王大俊端坐于主位之上,双手置于胸前,拍了拍手,高声道:“诸位安静……安静……”
王大俊掌声的效果并不明显,一众粮商依然小声议论个不停,直把会馆当成了茶馆。王大俊无法,只好扯起嗓子喊道:“承蒙诸位抬举,让王某坐了这个位置……”
说到此处,王大俊拿起茶几上的如意,在椅臂上轻轻地敲了敲,提醒大伙注意听他说话。
果然,这招颇为奏效,粮商们停止了议论,盯着王大俊的位置,露出羡慕的目光。
也难怪这些粮商会羡慕王大俊的位置,随着扬州逐步成为江南地区运河、长江、海洋联运中心,扬州的徽州会馆地位水涨船高,几乎成为大明第一徽州会馆。会长王大俊的权势与日俱增,隐隐有成为徽商之首的势头。
王大俊笑了笑,接着说道:“既然坐了个位置,说不得,要为诸位的生意多费点神……”
刚说到此处,大粮商李仲联霍地站起,打断王大俊的话,道:“王会长,别说这些废话了,现在火烧到眉毛了,再不商量出个章程,咱们就全完蛋了!”
王大俊毫不介意,眯着双眼笑道:“不就是邦泰商号持续往扬州运粮嘛,有什么好担忧的?至于完蛋一说,李老弟似乎有点危言耸听,凭借在座诸位的丰厚家底,吃下个百万石粮食恐怕轻而易举!”
李仲联对王大俊的态度相当不满,叫嚷道:“眼见离夏粮大熟不过三个多月,粮价却始终徘徊在一两银子左右,要是邦泰商号真的存粮上千万石,咱们要多少银子才能吃得下?”
李仲联的话得到粮商们的一致认同,鼓噪不已。
大粮商刘三水更是焦虑万分,大声喊道:“王会长,大家都是生意场上的老人,有些话我不提,您老人家也明白。每年春天,江南地区所能销售的粮食都有个定数,咱们也就是根据这个定数,保持适度短缺,谋点小利。现在邦泰不停地将粮食运来,早已打破了适度短缺的度,剩下的日子,粮价能不能涨还是个大问题。光是吃下邦泰的粮食,能顶个屁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