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奂拧着眉头说道:“若是着了大火,的确是把贼营给烧了,但贼营里的那些粮草呢?”
其他人纷纷点头称是,他们从各县赶来,原本携带的干粮就不多,纵然在夕阳县补充了一部分,但一千多张嘴那也是不够的。就算现在还没到绝粮的地步,可如今天下大乱,总得做好长远的打算,能多储备一些粮草自然只会有益无害。
祖昭郑重其事的说道:“当务之急,最重要的不是粮草,而是我们。”
他的话说得掷地有声,尤其是最后四个字,更有一种铿锵而不能动摇的意味。
众人面面相觑,有几分疑惑不解,不过毕竟祖昭强调的是“自己”,或多或少还是能够引人注目,希望能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于是,目光不约而同全聚焦到祖昭的身上。
略作停顿,祖昭接着说道:“今日若能破了此处贼营,在郡内大局观瞻上必能占据主动,但这并不意味着这场叛乱就此结束。你们要知道,在平刚县城附近是有近万人的贼逆,我们不能因为这点粮草而使得一场作战过于拖长。拖长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我们会有更多的伤亡。若要取得最后的胜利,势必要保证生力。”
有人问道:“可是,若没有粮草,又该如何保证生力?”
祖昭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直截了当的说道:“粮草总会有的,但如果因为在这次作战中伤亡过大,得了这些粮草又能如何?事情要分清楚轻重。步弓手以火弓贼营,求得就是能在最短时间造成最大伤亡,尽快与城中会合。”
高奂本想在反驳几句,但这仅仅是出于对祖昭个人情感上的不服而已,然而思来想去,又觉得祖昭的话无可反驳,最终只能一言不发。
其他人纵然还有牢骚,只不过也是情绪所致,这会儿既然已经有了定论,他们理所当然会遵从。大伙你看我,我看你,谁也没有再多说半句话。
祖昭郑重其事的做出决定:“就这么决定,把剩下的火油全部取来,让步弓手涂好箭锋。一刻钟后,我们出发。”
祖家庄的一众子弟最先呼应,旋即是俊靡、土垠两县义勇表示赞同。他们都是目睹过祖昭的决策能力,果断出击夕阳县,一战斩杀贼酋张玩,这等威风凛凛的事情怎能不叫人服众。至于无终县义勇虽然之前因为与祖昭有过一些过节,再者也并没有直接参加收复夕阳县的作战,故而对祖昭有几分介怀。可即便如此,大家都深知祖昭勇猛非凡,任谁也不敢轻易造次,仅仅是在态度上表现的稍微冷淡一些。
一番准备,步弓手们将箭头上涂抹火油,天色已然彻底暗下来。
祖昭让高奂带领步勇,他则带领四百余骑勇先行转移到正东边的丘陵上。
高奂照样骑着他的马,走在队伍的最前方,他不是一个小气的人,该认真时依然会一丝不苟,私人之事大可放在私下再说。队伍就这样浩浩荡荡的开进,黑暗中就放佛是一道活着的梦魇,悄然无息的向前方亮光的黄巾军营地靠去。
黄巾军营垒中,那些农民军照例在忙着寻常事,全然不知道大难临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