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昭等人单单看到这里,便已知道文县尉十之八九是在县府受了气。别说正是吃饭的时候,县府县君居然没留文县尉吃饭,而且如此之大的案子一去一回还不到一个时辰,就算不看文县尉的脸色也猜得出大概。
酒席才吃到一半,没过多久,田宪神色匆匆快步赶至,进门之后见到文泰和祖昭,连忙的便向文泰一行人赔礼道歉。
“文大人,适才王大人有所言重,还望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哼,姓王的心里想什么,难道我还不知?此事在令支县辖内发生,贼子又多是令支县刁民,故而此案大破也就是他王大人一个人的功劳,对也不对?”文泰本是粗暴的性子,平日里他连本县陈县君的面子都不给,更何况一个管不着边儿的邻县县长。此事若无人提,他也只会把怨气埋在肚子里,偏偏田宪专程赶过来赔礼道歉,正是让其找到借题发挥的地方。
一旁默不作声的祖昭早把事情看得透彻,故而在文泰回来时他没有多言半句。
田宪一脸尴尬,看了一眼祖昭,又看了看文泰,一时间不知道如何解围。
祖昭自知田宪无非是想缓和两县官府之间的矛盾,只可惜令支县王县君的盘算实在有太多可恨可气的地方,即便要圆合这件事,怕也是不能容易。他个人并不在乎王县君贪功的意图,更何况今后还得结交田家,于是在这个时候自然不能不说话。
他没有去劝说文泰,以文泰的脾气,这会儿越是劝说越是不吐不快。因此,他转而过来劝说田宪,说道:“田大人,有劳你专程赶来劝慰,文大人是性情中人,向来直言直语,你且不要放在心上。这样吧,田大人心情,在下代文大人心领,稍后在下自会加以劝说。若田大人公务繁忙,不如公务为先。”
田宪知道祖昭的意思,无可奈何叹了一口气,颔首道:“祖公子若能通情达理,在下感激不尽。那还有劳祖公子代为向文大人开解几句,在下不再叨扰,就此告辞。”
言罢,他又不置可否的看了一眼文泰,转而退出了馆驿大门。
祖昭将其送到马桩前,虽没有再多说什么,不过他的用意也是提点田宪,希望能尽快安排到监牢里打探消息一事。
回到馆驿,祖昭也没有急着劝慰文泰,只是拿来酒杯与其对饮。
文泰多饮了几杯后,忍不住便自己叨唠起来,把适才到县府会访王县君的经过说了一遍。他到县府之后,王县君还在酣睡,足足等了半个时辰方才见上面。他本是奉陈县君之命,要求带几名被俘的贼人返回徐无进行拷审,却不料王县君当场翻脸,强调此案是由令支县查办,在没有两郡郡府官文的前提下,徐无县无权越境办案,还说会追究祖家私下行事的责任。
祖昭相信文泰的话可能有添油加醋,不过却不在乎王县君要追究祖家责任一话,十之八九只是姓王的托词罢了,若要独享功绩,眼下就不应该把此事闹大。祖家虽然私藏兵甲,可这些年安安分分,又与许多戍边将领有所往来,更何况此次浴血破贼本是一次义举。
他顺着文泰的话,简单劝慰了几句。只是事已至此,也不能继续在人家地盘上瞎折腾,唯有先返回徐无县,再做详细的打算,或可将此事上报到郡府,再由郡府处置此事。
文泰依旧懊恼,不过也深知无计可施,只能连喝了几碗闷酒。
午饭罢了,祖昭召集祖陵、祖繁、祖厉等人,议定今日启程返回徐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