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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芷绮冲三人点点头,未等华永起身施礼,她已经跟着杨大夫进入了厢房,这里面弥漫了一股药味,只是这药味与药铺里的药香完全不同,而是带着血腥与骚气的臭味。

“大人虽然昏迷不醒,但是一些响动还是会惊到他的,所以将军只要看看就好!”杨大夫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站在门外,颜芷绮是寸步难行,因为她看到了屋里一张木床上,躺着的男人。

虽然,他现在变黑了,胡子也长出来了,比以前更消瘦了,可是只需一眼,颜芷绮就敢肯定,这便是让她魂牵梦绕的相公。

鼻尖一酸,颜芷绮已经泪流满面,她失神般的一步步靠近床沿,轻轻的坐在床边一张凳子上,呆呆的望着那张脸,一双失神的美眸中,光彩时而明亮,时而黯淡,谁也不知道此刻她的心里,究竟在经历什么。

傍晚,杨大夫让小徒弟叫华永三人去用餐,三人看着静悄悄的厢房,都不敢去打搅,纷纷来到了前厅入座吃饭。

饭后,杨大夫看着赵穆道:“赵教头伤势已无大碍,但还需要好生休养半月才能出来活动,今夜颜将军应该不会离开了,赵教头可以去对门的客栈休息。”

见赵穆没有拒绝,杨大夫又看着华永,也说了一番让他去对面休息的话,这才命小药童端着一份饭菜送给颜芷绮。

一夜无言,直到天亮,颜芷绮都静静坐在床沿边,身旁桌面上的饭菜未动一口,她就这般无言的来,无言的离去,始终都未向昏迷的沈玉嘉说上半句话。

送别和颜芷绮,华永回到药铺了,看着杨大夫正在整理一个包袱,他好奇问道:“杨大夫你这是要去哪?”

“这是我家,我能去哪?”

杨大夫笑笑,看着从后堂走出来的小徒弟,道:“他父母叫他回家,一家人要去避难了,唉,如今天下兵荒马乱,何来太平地?怕也只有死后的乐土了!”

华永默然,他随二公子东奔西跑,见识过战火带来的祸害,得知最痛苦的,不是战死的军人,而是这些活着的人,这些人中,有军人的亲人、朋友,也有便战火牵连,死去亲人、朋友的平民百姓。

河阴县城,本来因为黄河大王的为祸,已经闹得人心惶惶,妻离子散了,而现在,好不容易在沈玉嘉手里喘口气的河阴,将要再次面临更大的磨难!

虽说是两国交战,打死打残的那都是军人,与百姓无关,而且河阴以前就是大齐的,现在变成梁国的地界,按道理无论谁赢谁输,也不会牵连河阴才是。

可是一个军队的秩序都维持在主帅的统治下,但两国交战,岂有不死的,无论是谁战败了,主帅是死是活先不论,就说一些败兵的将士,很可能转眼间可就成了另一个黄河大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