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说……把那块琉璃交到左手,伸出右手的食指,以指尖轻轻蘸了这人嘴角还在不断向外冒出来的血液送至鼻尖,浓烈的血腥气飘进鼻孔,里面却没有任何药物的成分。
不是中毒,可是若不是毒物,也未曾有人出手伤他,这人又怎会筋脉尽断呢?水寒这张本就皱起来的眉毛此时拧成了一个铁疙瘩。
“死了?”喜子先是看那人忽然不动了,又看水寒用指尖蘸了他嘴边的血沫送到自己的鼻尖下就皱了眉毛,也蹲在那人的身旁,把右手的食指微微弯曲了放在他人中的位置。
“怎么可能死了?”感觉到这人果然已经没了呼吸喜子不由惊叫起来。
“死了?”听喜子说这人死了铁鹰一张脸也白了一白,径自来至那躺在地上的尸体跟前伸手把手指探到他脖劲间的动脉上。随后不可思议的抬了头看向水寒,“怎么会,我虽伤了他,却绝对不会致命。”
“把这尸体弄到惠州去,找仵作验尸,我要知道确切的死因。”说着水寒便站起来,冷冷的扫了眼立在他身侧的这十几个人,“和这人在一起的那些人你们都知道住在哪里吧。”
“是,属下知道。”给水寒一扫,这些人身子一颤,立刻单膝跪倒。
“杀了他们,一个不留。”留着他们不过是想试试目的地能不能问出这幕后之人,不过既然他们手中有这千里寻踪的蛊虫,这幕后人的身份对他来说便不再是秘密,留着也没什么用处,倒不如处置了。
“是。”这十几名影卫和隐卫低应了一声站起身来。
“铁鹰,你也跟着去。”
“是。”这一次,铁鹰竟是一点脾气都没有,站起来冲着水寒恭恭敬敬的抱了抱手,然后径自选了林地里一匹高头大马,备了马鞍翻身上马。轻磕了马镫,那匹黑马便扬了四蹄往林子外那条泥土的官道去了。
看他离去,那十几名隐卫和影卫也纷纷给自己的马备了鞍子,翻身上马后追着铁鹰去了。
蛊虫千里寻踪是一对子母蛊,因为那带了子蛊的人即便是远在千里之外,母蛊也能循着踪迹找到,才被称做千里寻踪。
蛊虫养成之后以秘法封在琉璃中,子蛊是以药物麻醉后完全封闭,可以不吃不喝的存活数年。母蛊则是在那琉璃块上单留了针眼大的小孔供其呼吸和喂食。
用时只要把子蛊交给需要追踪的人,单留了母蛊。什么时候想要追踪那子蛊的踪迹,只要以人血诱出母蛊,那母蛊就会循着那子蛊的踪迹找到带了那只封了子蛊琉璃的人。
而且母蛊和子蛊共存共荣,只要两只蛊虫中的任何一个死了,另一只也会死。蛊虫一死,琉璃就会破碎,所以那带了母蛊的男子才会在风清扬离开后会查看自己手中的母蛊,看那蛊虫是不是还活着。
蛊虫千里寻踪本身无害,甚至很早以前会养蛊的人家都会养上一两只给自家孩子带在身上,防备着万一哪日孩子因为顽皮走丢了,放了母蛊去寻回来。只是后来因为会养的人太多,没人再去重视,这养蛊的方法反而失传了。时至今日只在古书中有所记载,水寒若不是因为有个身为逍遥宫宫主的师傅一时半会儿怕也认不出这蛊来。
不过,风清扬身上的子蛊又是什么时候被放上去的呢?是在谷中的时候就被人放上去了,还是在秋影山庄的时候?因为从最近隐卫传递过来的消息看,风清所出谷后除了被一伙不明身份的人追杀外也只和秋影山庄的人有所接触。
若是在谷中的时候就被放了这蛊的话现在简家被灭门那拿了这母蛊的必是其幕后之人。
若是秋影山庄的话……喜子几日前也说过,自己坠崖后南飞羽带了隐卫早已把那座庄子变成了一座修罗场,秋家全家上下数百人无一生还。就算是拿了这母蛊的是秋影山庄的人,十数日过去,庄内的巨变也早该传到他们耳内,为自身安全这些人也必会隐姓埋名,绝不可能到现在还在紧追着风清扬不放。
而且,这对蛊虫属于秋风山庄的假设也有不成立的地方。因为就算是暂时逼出了控尸蛊,风清扬也已拼尽了最后的力气,秋影山庄只要坐等渔翁之利,等到风清扬没有力气后再用这千里寻踪找到他即可,也就不用派了那许多的庄客紧追不舍,非要立刻抓他回来。
所以,这蛊虫还是来自简有么?或者说是简家幕后之人。
低头看看一直被握在手心中的那块七彩的琉璃,水寒的目光冷了一冷。
虽然有了这母蛊就等于时刻掌握了风清扬的去向,尤其是现在,在风家人去向不明的情况下,知道啊风清扬的去向也就等于知道了风家重新选择的遁世的地点。
但是这只母蛊若是被别有用心之人得去,必会给本已遭受重创的风家带来更大的灾难。而且,若是被风家人得知这母蛊在他的手上,说不清楚他的来历不说,轩辕家和风家也难免会因此生了嫌隙,所以……会议中的东西还是让它继续成为传说比较好。
想罢,原本握了那块琉璃的手掌忽然加了几分内力。随着咯咯吱吱的一阵琉璃茬子互相碾压产生的声音,水寒手中的那块反射了天上太阳七彩霞光的琉璃渐渐变成了齑粉。
很快,那一直在被用人血喂养的蛊虫被水寒隔着那一层的琉璃直接捏成肉泥。
看自己手中的琉璃碎末颜色开始发生变化,水寒便松了手,任林间的清风吹散了手中那捧闪烁着七彩光芒的粉末。
“主子,我们现在去哪里?”目送了这一行人的离去,这林地里便只剩下水寒和喜子两人。
“回惠州。”见那十几匹马绝尘而去,水寒忽然勾了嘴角。
“可是,这天马上就要黑了。”喜子看要西下的太阳吞了吞口水,“若是现在出发,到惠州怕已经是半夜了。”
“没关系。”说着,水寒边伸手抱了撩在地上的一副马鞍,点了脚尖,费力的想要把那鞍子备到拴在一旁的一匹红马的马背上。
“主子,我来。”看水寒竟亲自动手备马,知道他去意已决,忙上前伸手接过水寒举起来的马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