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锦天抱了古琴回到流云阁自己的寝殿内时,舞墨正替他铺床燃香准备伺候他就寝。
进了门,把怀中的琴放到殿内的圆桌上云锦天问,“今日可有慕容非的消息传递进宫。”
“回公子,前日却有消息来。只是因为少主要离宫,属下见公子您忙,就压了下来。”水寒离宫只能算个不是理由的理由,私下里,舞墨是不愿自家公子再为那负心之人伤神了。
“拿过来。”
“是。”虽然不愿,但云锦天既然发话了,舞墨也不敢违抗,只得应了一声离去。片刻,从后殿拿了几个纸卷递给云锦天。
云锦天结果展开,一一看过,半晌忽然低叹了一声,“宫内可还有消息传来。”
“启禀公子,”舞墨见云锦天问忙单膝跪了,“七日内,慕容非已经连挑我宫内两处分坛。并且留下话说您若不现身他便继续,直到您现身为止。”
“可曾伤人?”
“上了十几个,倒都是轻伤,没有大碍。不过……那两座分坛却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
“嗯。”微微点了点头云锦天重又卷了那纸卷,“你去收拾一下,只捡随身的衣物和细软,一会儿跟我出宫。”
“要去找慕容公子么?”见云锦天点头,舞墨便退了下去。
舞墨离开,云锦天就开了殿内的衣箱,换了黑色的夜行衣后,又从衣箱底取了那柄黑色剑鞘的宝剑出来,按了绷簧抽出宝剑。乌黑的剑身在室内夜明珠的光线下闪着幽蓝的光。
暗夜,铸剑山庄排名第二的名剑,慕容非正是借了这柄宝剑才创下了剑帝的名号,当年他却把这剑送了自己。之后随着十几年前他混进飞岚皇宫这把剑也就在江湖上销声匿迹了,此次自己重出江湖这柄剑也必会再次掀起腥风血雨。云锦天不由目光一凛,轻皱了双眉,十几年的仇岂是白结的。
“公子。”舞墨拎了两只包袱从后殿绕出来,见云锦天对着那柄宝剑发呆忍不住轻声呼唤。
“走吧。”给舞墨唤醒,云锦天接了舞墨手中的包袱出了寝殿,开了流云阁正殿的殿门,迈步出了正殿。
“三更半夜,云侯这是要去哪啊?”人才出殿,一声轻笑传来。
云锦天微愣,循声望去见轩辕亦抱了肩膀笑意盈盈的立在院墙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红叶一身黑色夜行衣立在他的身侧。
“你果然很闲啊,先是深夜游湖,这又三更半夜的爬人墙头?”抬头瞟了眼轩辕亦,云锦天飞身掠上屋脊,原本低头看他的轩辕亦这一次不得不仰了头。
不习惯抬了头看人,轩辕亦索性也掠上屋脊立在云锦天对面,挑了挑眉,“云宫主在我这宫中白吃白住了十几年,怎么临走也不跟我这做主人的说一声?”早就猜到依照云锦天的性格知道了真相必会马上离宫,他才会带了红叶守了这流云阁,果然不到半个时辰,云锦天便一身黑色夜行衣的带了舞墨出了正殿。
“寒儿什么时候回来?”云锦天并未回答轩辕亦的话。
“年前必回。”
“哦。”应了一声,云锦天转向轩辕亦身侧的红叶,“流云阁的东西我会着人收拾了带走,到时候还请红总管叮嘱了手下人免得发生冲突。”
“云宫主放心。”知道云锦天这一次离宫,必是抛了侯爷的身份,红叶也改了称呼。
“多谢了。”云锦天说完冲着红叶抱了抱拳,又扫了眼轩辕亦,转身掠上流云阁的宫墙,几个纵身便消失在宫内重重叠叠的屋脊之上。
目送云锦天的身影消失,轩辕亦蹲了身子,盘腿坐到了流云阁的墙头,单手支了下颌,神情多少有些落寞,“寒儿出宫,云侯一走,这流云阁便也空下来了。红叶,朕忽然体会到什么是孤家寡人了。”
“皇上还有静亲王。”犹豫了一下,红叶也坐到轩辕亦身侧。当年他和轩辕静一道跟了他仗剑江湖,除暴安良,三人就曾经这样并排的坐了高墙,谈江湖论武艺。也因从那时就觉着轩辕亦是个不一般的皇子,才会在他继位后跟了他。
“静么?红叶,你可知他为什么不爱女子?”
突然提到轩辕静,红叶先是愣了一下,接着摇了摇头。
“那我就跟你说个故事吧。”微低了头,轩辕亦便把自家十九弟的那段过往说给红叶听。
说完了,转头见红叶那张原本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隐隐带了怒气与难掩的痛惜,便拍拍红叶的肩膀,“你身世堪怜,可静却是这世上最可怜的人。有些事,过了这么多年该放的也都放下吧。一直闷在里面走不出来对身边人不公平。”不过,若不手刃仇敌,他怕是永远都放不下吧。
说完轩辕亦便起了身,飞掠上了屋脊,往盘龙殿而去。轩辕亦身后,红叶维持了刚才的动作,坐在流云阁的宫墙上沉默了很久。
离落凤城百十里外的一座驿馆的一间上房的床帐里,水寒和衣而卧,睁了双目呆呆的望着素色薄纱幔帐的帐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