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姐夫!”好像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击中般,康玉珠全身动弹不得,漂亮的双眼大睁着,绽开重重血丝,“怎,怎么会,我是一心一意想姐夫好啊,我……”

不等她说完,严耀钦向身边的赞伍使了个眼色,赞伍拿出录音笔,按下开关,里面播放出的正是那日她在酒吧里套话的音频。

“玉珠啊,你也是聪明人,读了那么多的书,总该明白‘背信弃义’这四个字,是什么意思吧?”严耀钦语气清淡,就好像家常闲聊一样,周围的人却个个神色严峻,大气也不敢出。

康玉珠还在做着垂死挣扎:“姐夫你多心了,我那只是,只是关心你啊,这么多年,你还不了解我的心意吗,我是想,想替姐夫分忧啊!”

严耀钦深深望了她一眼,点点头:“是啊,姐夫也愿意让你帮着分忧,所以,和高桥会面的消息,只给了你一个人知道!”他似笑非笑地哼了一声,从赞伍手里接过了一沓东西,“你查我的车队,查我的保镖,查我的秘书,很好,果然很有办事能力。至于偷偷从黑市买枪支,安排联络严三,设埋伏害我,这些我就看不懂了,在帮我分的什么忧呢?”

“什么严三?我不明白!”康玉珠的声音骤变,连自己听着都无比刺耳,“不对,一定是姓卓的人想栽赃嫁祸……”

“什么严三?这倒要问问你了!”严耀钦将手里那的东西一把掷向康玉珠,飞扬的纸张,照片,从她眼前逐一飞过,散落脚边。

得到严耀钦的默许,赞伍清清喉咙,不急不缓地陈述道:“康小姐,上一次祭渔岛遇袭之前,你本应该待在东岛的,为什么秘密回来里岛?既然回来了,为什么不住在严家,反而跑去东区住酒店呢?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严耀宗先生也曾经藏身在同一家酒店里。这一切,酒店人员可以作证。”丝毫不给康玉珠解释和分辨的机会,他继续说道,“康小姐一得到严先生与高桥家会面的准确消息,立刻带着人去必经路线进行了查探,并从黑市购买了一批狙击用枪支弹药。而严三先生也得知了准确的消息,提前做好部署,并用狙击枪袭击了老板。我们抓住了几名受伤的匪徒,他们亲口承认,与他们联络的人是一名女性,姓康。这一切,您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吗?”

“不是的!不是的!都是诬陷,卓家和严三在诬陷我!”康玉珠大叫。

“哦?是吗?”严耀钦戏谑地轻笑,“卓家人可不知道什么高桥!我的人从始至终盯着卓家,完全没见到一点动静啊,反而是玉珠你,在场所有的人都看到,你拿枪指着我的两个儿子!要杀他们!”

康玉珠一下子反应过来,原来诬陷她的不是什么卓家和严三,就是眼前的姐夫,外甥,是所有严家的人。她大笑了起来,笑得凄惨:“哈哈,原来是这样,好,好,姐夫啊,还要阿伍,予思,哈哈,连予行也……你们真狠心,真是狠心!”

“可是姐夫!”她声嘶力竭地吼道,“你别忘了,姐姐临死前将我托付给你,要你好好照顾我,你这样做,对得起她吗?姐姐泉下有知,一定无法瞑目!”

严耀钦叹了口气:“是啊,看在玉柔的份上,我确实该放你一马,甚至于,有人已经给了你一次机会,不过……”他走上前,俯身捡起掉在地上那把小手枪,一字一顿地说道,“你没有把握!如果你刚才没扣下扳机,或许我还可以考虑留你一条命,但是你想杀我儿子啊,玉珠,让我怎么饶你!”

康玉珠忽然呆住了,失了魂一样愣愣站了半晌,忽然疯了似地向卓扬冲去,口里嘶吼着:“你害我,你想害死我!原来一切都是你!你这只鬼,严予思,你是恶鬼!”

可惜她被几名保镖牢牢控制住,动弹不了分毫,只能靠恶毒的言辞表达愤怒。严耀钦抬手挥了挥:“玉珠不是帮会中人,就不要遵道上规矩了,让她走得安详一些吧。”

从始至终,严予行一句话也没有说,他完全搞不清眼前的状况,忽然之间,小姨就成了谋害爸爸的凶手,还想杀了自己和弟弟,这是为什么?听见严耀钦下了最后的判决,他身体一震,本能地冲上一步,却什么话也说不出。

卓扬走到严予行身旁,轻轻揽住对方的胳膊,像大哥常常对他做的那样,也踮着脚尖伸出手去,揉了揉哥哥的头发:“哥,回家吧……”

第46章 家的感觉

突然发生的变故就像在做梦一样,严予行整个人都懵了。

身边人都按部就班地执行着各自的任务,只有他茫然无措,愣怔地站在一旁。他隐约猜出,这或许都是早有预谋的,是爸爸的一步棋而已。可是,做一个旁观者的感觉糟糕透了,他非常需要有个人能从头到尾解释给他听,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严予行望了眼不远处的严耀钦,几乎就要冲上去质问,他知道这样做一定会惹来爸爸的不快,可是忍耐着,忍耐着,情绪慢慢发酵,他几乎要被这憋在心里的未知与烦闷撑爆了。

好在弟弟及时走了过来,揽着胳膊,故作成熟地揉了揉他的头发,轻声劝阻道:“哥,回家吧。”

作为严家光明正大的太子,严耀钦唯一的继承人,十几年来严予行受到过无数期许,尊崇,艳羡,也体会过各种算计,利用,陷害,被整个家族围在身边保护,栽培着……可是有一样东西,他从没得到过,那就是温暖而纯粹的关怀。

人都会累的,他也希望能像个小孩子一样,撒撒娇,耍耍脾气,能有人揉揉他的头发,轻声安慰。

所以那一刻,看到身边的弟弟,第一次觉得,心里暖烘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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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予行转身走向车子,卓扬默默跟在后头。刚走出两步,就被一双大手猛然拉走,几乎是半拎半抱着,轻松塞进了严耀钦本人的座驾。

卓扬回头看看紧跟着钻进来的严耀钦,无奈地抗议:“你还真是没资格做别人的爸爸,难道看不出,你的大儿子很难受吗?就算你不耐烦做太多解释,一个抚慰的表情,一句话,总可以给吧?”

严耀钦并不回答,看也不看儿子的脸,直接解开他的外套,掀起t恤,查看着腰上被踹到的地方,在淤青块的四周变换位置小心按压着,并不断询问:“这里疼吗?这里呢?那这里呢?”

卓扬接连摇头,被碰到痒处,还忍不住嘻嘻哈哈扭动身体躲闪着:“别别别,痒的!”

确认内脏并未受到损伤,严耀钦松了口气,像照顾婴儿一样,帮儿子把衣服整理好,外套扣严实了,这才接下了先前的话头:“小家伙,听说过老鹰是怎么训练幼崽的吗?把骨头尚未长成的幼崽带到悬崖边,一把推下去,让它们在濒死的境地里拼命挣扎,才能学会最棒的飞行技能。”

卓扬不以为然地撇撇嘴:“人是有情感的,会伤心,会难过,会失落,逼得太狠了,也会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