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玉一霸番外

不过能看到的时候并不多,一年大概有个三十来天,带着某种随机性,可即便如此,他已十分开心了。有生之年能看到这个世界,已是美事。

花满楼自然明白,这般神奇的事情恐怕是因为谭昭离开前听了他讲述的过去才做下的。

这人的心肠,出乎意料地柔软。

浊酒入肠,甘甜如醴,又回味无穷,花满楼还没将酒杯放下就被人扯着挡在了陆小凤前面:“你来呀,互相伤害呀!我喝不到你也别想喝!”

“你个小兔崽子,独吞一坛难道还不够吗!心这么黑,难怪到现在都没小姑娘喜欢你!”

“你以为谁都像你这样,花心大萝卜!”

“……”

花满楼突然更加想念谭昭了。

最后闹得累了,酒也全部喝完了,三人一坟墓并排躺着,天上是无边的月色,身后的万丈的悬崖,过了今日,这些思念就会随着风儿带往远方。

“呐,你还好吗?”

另一时空,谭昭从梦中惊醒,他睁开眼睛,忽而绽开一个笑容,似是无声说道:嗯,我很好。

随后,疲于查案的谭大人又坠入了睡梦之中。

第二日,又有一人步上山岗。

男人戴着斗笠,穿着一身士子服,行走间便能看出这是一位礼仪不错的先生。

他走得极慢,背影却很直,及至墓前,这先生摘下斗笠,露出的却是一张暮色沉沉的脸庞,原来这位书生已经不年轻了,鹤发鸡皮,只能依稀看出曾经的五官。

他并不说话。

许久,他对着墓碑轻轻嗤笑了一声,这才转身悠悠地离开。

依照谭昭留下的“遗书”,他的尸体被葬在高高的悬崖上,风吹过山岗,也能将朋友的思念带向远方。

玉一霸衔着根草,仰躺在墓碑前面。

而墓碑上,赫然写着玉天宝之墓,挺简陋的坟,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乡野村夫的墓地,毕竟这名字就一股子乡土味。

“臭二叔,你以为一坛酒就能收买我了吗?你当我玉一霸是谁!”真是越想越火大,玉一霸一下翻坐起来,对着墓碑真是恨不得挖开来看看。

可最终他还是肩膀一耸,声音略带一丝悲腔:“我今年满十八了,长得高大又挺拔,一拳能打十个你,厉害吧!”

西门吹雪实在算不上一个好父亲,但武学剑道却当真没的说,作为一个连开蒙都用武功秘笈的人,玉一霸能在这个年纪小有成就并不稀奇。

风呜呜地吹,似乎实在回答他的话,他听了十分得意,一掌拍开酒坛的泥封,清冽的酒香瞬间扑鼻而来。

毋庸置疑,这是一坛好酒。

这是他第一次喝酒,就着酒意,玉一霸开始絮絮叨叨地讲起这些年他四海为家的经历,也说起前些天遇见的一个人。

“我爹剑道又精进了,他说要来看你,但我说你不想见他,他就没来。他这人除了剑道就是剑道,活得挺没意思的。”

“六岁的时候我们出海,碰到了一条好大的鱼,二叔你最爱吃鱼,那时候我还替你藏了一块,只可惜后来臭掉了,变成了咸鱼干。”

“十岁那年,我偷偷跑去了峨眉山,眉毛叔叔说我娘并不是不爱我,我本来想去给她一个惊喜,但她过得很好,我又原路退了回来。”

“……”

“十八岁生辰那日,我收到了眉毛叔叔的信,二叔你写字还是这么丑,但你说哪家二叔有你这么不走心的,侄儿生辰只送坛酒……”

“那天夜里,我出门散步遇到了一个奇怪的人,他带着斗笠我看不见他的面容,隔着老远我听到那人说了一句话。”

“你猜是什么?”

似乎是卖完了关子,玉一霸终于开口:“他说——终究是你赢了。”

“二叔,你开心吗?”

“应该是开心的吧,因为相比西门睿这个名字,我还是更喜欢玉一霸这个名字,如果叫谭一霸就更好了,不过我怕你半夜找我,就没有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