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幽州事情能成,攥住桓容谋逆的把柄,禅位诏书就成废纸,即便对方拿出来,大可指为伪造,更会坐实觊觎大位的罪名。
再观桓温,亲子谋逆,做老子的自然脱不开干系。
哪怕路人皆知桓大司马要谋反,终归没有切实的把柄。如果被抓住“小辫子”,京口和建康士族必定会把握机会,联合起来打压姑孰。
多方相争,晋室固然要夹缝生存,却也能凭借超然的地位左右逢源,甚至坐收渔翁之利。
可惜事败垂成,功亏一篑!
褚太后攥紧十指,将满腔的不甘和愤懑压下,当殿道:“今上沉湎酒色,素行昏聩,时有疯癫之举。遇上天示警,降日食之相,已无法敬承宗庙,奉守社稷。”
既是疯癫,言行俱不可信。
从根本上否定了禅位诏书的权威性。
“丞相录尚书事琅琊王昱,体自中宗,明德劭令,睿智英秀,众望所归。宜从天人之心,百姓之望,以嗣皇极。”
话音落下,百官齐声应诺。
废帝之事一锤定音。
当日,有司遍查典章,援引《霍光传》定制,废司马奕帝位,降为东海王,遣护卫两百送出台城,赶赴封地。
为防司马奕再出“誑言”,太后命医者用药。
“天子不智,难免行疯癫之举,如在万民之前,恐有失皇室体统。”
医者心领神会,亲自熬煮药汤,给司马奕灌了下去。
不到半刻钟,司马奕便觉神智昏沉,双腿虚软,脚下似踩棉絮。无法自己行走,只能被宦者扶着送上犊车,行出神兽门。
临行前,褚太后命人为他除下麻衣,换上青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