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邵并不怕这些,他家有好几个兄弟在乡下种地,只他一个人过继到镇上叔父家,成了商籍。
他那叔父没有子嗣,当初过继的时候,阿邵那些兄弟没有一个人肯去,最后选了阿邵,他的父母兄弟心中对他有亏欠,哪一日阿邵一家在城里若是活不下去,兄弟们定不会眼睁睁看他们饿死。
饶家却没有那样的底气,饶翁便只得一儿一女,儿子这边若是没了活路,难道一家老小便要全靠女儿接济?
毕竟这也不是一二日的事情……
“怎的这两日进城的商队这般多?”
饶翁原本坐在屋中磨针,这时候见她们把饭食端上来了,便从炕头上舀了两瓢热水洗手,洗完手出去倒水的时候,他便看到距离他家不远处的那条官道上,成群结队的商贾正往常乐县城的方向走去。
“有甚稀奇,八成就是去买针的。”饶阿婆不以为然地应了一句。
“比往常多出许多?”饶翁那个被人唤作阿邵的女婿这时候也走到门外去看了看。
“比前些时日多了一半不止。”饶翁对阿邵说道。
自从常乐县中那针坊办起来以后,到他们这里来买针的人就络绎不绝,饶翁有事没事就要往官道上看几眼,看看那些人穿的是甚样式的衣服,是骑马的还是骑骆驼的。
“瞅着不像是附近这一片的。”阿邵眯眼观察了片刻之后,说道:“倒像是关外来的胡商。”
“不能吧,今年高昌国那边都打仗了,竟还有胡商敢来?”饶大郎在屋中接话。
“你出来看看嘛。”阿邵喊他出来看。
“热饭热菜的放着不吃,又到外面去看什么,那些胡商整日来来去去的,有甚好看。”饶阿婆又在那里念叨,她念叨归念叨,家里这些个老老小小却没有一个肯听她的,一个个都跑到院子外头看究竟去了,只余下一个嘴馋的小孙儿,围着饭桌不舍得走。
“我昨日便觉进城的胡商比先前多了不少,还当是又来了一拨高昌商贾,不曾想今日竟还有这般多。”
“可是从高昌那边过来?”
“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