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兼笑了笑,说:“徐老医官年纪大了,朕怎么忍心看他奔波劳累呢?”
刘桃枝唇角一挑,笑的颇有些冷酷,说:“好侄儿,见到伯父怎么不拜?”
徐敏齐:“……”
今日的夜晚恐怕不会宁静了,外面很快传来萧岑的大喊声,穿透力十足,想必萧岑是被冤枉的狠了,因此才会如此愤愤不平的大喊。
但不管他喊得多大声,都不会有人搭理他,毕竟那个故意冤枉萧岑的人,就是杨兼本人啊……
听着大喊大叫的声音,杨广莫名觉得心平气和,心中想着,敢威胁朕,你怕是活得不耐烦了,今儿个也让你尝点“甜头”。
杨广在喊声中休息的很好,后半夜睡得异常香甜。
天还没亮起来的时候,中官何泉便来禀报,说:“天子,梁主求见,已经等了许久了。”
梁主萧岿来了,杨兼都不用猜,就知道萧岿是来干甚么的,必然是因着萧岑被下狱的事情来的。
指使刺客的事情如果是梁人做的,那这件事情便大了去。萧岿身为梁主,昨夜听到五弟萧岩来禀报,第一时间跑到杨兼这里,想要面见杨兼,不过很可惜的是,杨兼已经睡下了。
萧岿等了足足后半夜,眼看着时辰差不多了,实在等不了了,便让中官何泉前去通报一声。
杨兼就知道萧岿肯定要来,他慢吞吞的洗漱更衣,终于是带着小太子杨广出了寝殿,让人把萧岿请进来。
萧岿急匆匆而来,见到杨兼,立刻开门见山,拱手说:“天子,河间王绝不可能指使刺客,杀掉悯儿完全没有河间王的任何好处,还请天子明鉴啊!我大梁,绝对没有反心。”
杨兼幽幽一笑,也不接这个话头,反而没头没尾的说:“听说梁主有一个大兄?”
萧岿奇怪的看向杨兼,突然听他提起已故的孝惠太子,又看到了身畔的小太子杨广,不由眯了眯眼目,不知道杨兼是甚么意思,难道……
难道杨兼已经知道了小太子杨广的真实身份?不,不可能,他是如何得知?
萧岿思忖着,杨兼又说:“前些日子,有人突然跑过来要挟朕的太子,口口声声说,太子并非朕的血脉,而是……你们梁人孝惠太子的遗孤。”
咯噔!
萧岿的心窍狂跳两下。
杨兼又说:“这个人威胁朕的太子,说太子并非大隋血脉,如果不与他联手,便要把这件事情闹得尽人皆知……而联手的目的,则是捧他为大梁之主!梁主是个聪明人,你猜猜,这个跑来威胁太子之人,到底是谁呢?”
萧岿本就有所怀疑,这会子心头更是咯噔一声,喃喃的说:“萧……岑。”
杨兼一笑,说:“梁主真真儿聪明人,一点就透。”
他说着,整理了一下宽大的袖袍,站起身来,走到萧岿身边,抬起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眯眯的说:“梁主既然是个聪明人,应该也知,朕为何要将河间王下狱了罢?广儿是朕的太子,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将是,这一点子无需动摇,也不会动摇。因此朕与梁主说个明白话儿,梁主必然不希望广儿的身份曝露,朕也不希望……”
萧岿那日也看到了杨广背心的伤口,但是他一直没有行动。因着萧岿知道,杨广是具有继承权的,他的身份一旦曝光,很可能威胁自己的地位,所以最不希望杨广身份曝光的人,其实就是梁主萧岿了。
杨兼说:“管住了河间王的嘴巴,也就是保住了梁主您的人主之位,咱们皆大欢喜,因此……不需朕多说,河间王是冤枉的也好,不是冤枉的也好,都必须在牢狱之中安安生生的呆着。”
萧岿的面容一点点平和下来,也不像方才那般着急了,他的眼神深不见底,越来越阴沉。
杨兼又说:“朕已经透露到这个份儿上,想必梁主明白了,这利用河间王抓刺客的事情,还需要梁主尽一份力才是。”
萧岿的面容好像一方水潭,被寒冬的冷风一吹,慢慢的,一点点冻结起来,越来越寒冷,直至完全结冰。
早年的时候,萧岿兄弟几个人感情很好,老大孝惠太子蚤死,老二老四也夭折早亡,于是身为老三的萧岿变成了最大的兄长,他下面几个弟弟,老五安平王萧岩是最木讷的一个,小时候很笨,经常被师傅责骂,老幺河间王萧岑聪明伶俐,从小圆滑懂事儿,也算是无话不谈,还曾经嘲笑过那些兄弟阋墙,手足相残之事。
如今……
这个事儿轮到了萧岿头上。
萧岿闭了闭眼目,拱手说:“臣……明白了。”
杨兼点点头,说:“既然如此,朕也不多留梁主了,请便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