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你们嘴巴放干净一些!”
“怎么?贼人都送来了移书,还不叫我们说?”
“诸位静一静, 静一静!若让我说,这指不定是贼人分裂我们的奸计, 大家都静一静,不要自乱阵脚!”
北齐的幕府营帐中混乱一片,声讨兰陵王之声, 还有维护兰陵王之声交织在一起, 好似形成了一张绵绵密密的大网。
高长恭眯着眼睛, 目视着众人争吵,无论是相信他的,不相信他的,今儿个这一战必然无法打了,军内争论不休,还怎么可能出兵?眼看着便要错失如此大好良机,想要再找这样的机会,几乎是不可能的。兰陵王眯了眯眼睛,低声自言自语说:“好,好一个镇军将军……”
“大王与贼人有旧,这一仗还怎么打?”
“你说的甚么狗屁!”
“难道不是么?”
幕府中混乱一片,两派几乎动手,高长恭冷冷的环视了一圈犹如集势的幕府大帐,一句话没说,迈开步伐,竟然穿过混乱的人群,直接离开了……
杨兼令人送出书信,杨广眼皮一跳,这移书的辞藻竟然如此……朴实无华?杨广本就多了一个心窍,平日里心机极深,甚么事情都多算计两分,因此看到杨兼如此朴实无华的文笔,只是思量着,或许杨兼是故意为之。
宇文会则是哈哈大笑,说:“将军!你这……你这移书的辞藻如此生涩,能行么?”
杨兼咳嗽了一声,他毕竟是个现代人,虽然识得一部分篆书,但说话总归没有那般文绉绉,更别说华丽的辞藻了,便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不过杨兼面不改色的笑着说:“放心,正是这般,必能叫齐人的军队大乱。”
杨兼坐镇在潼关的幕府之中,便在此时,突听“踏踏踏——”的脚步声而来,拖泥带水,摇摇晃晃,走一阵子停一阵子,来人还没走入幕府之中,众人便闻到一股子浓烈的臭气。
那是酒臭味儿。
哗啦一声,幕府营帐被人掀开,一个人影摇摇晃晃的走进来,站在旁边的潼关士兵立刻迎上去搀扶。
“将军!”
“将军您可是来了!”
杨兼虽没见过此人,但不难看得出来,这人怕就是潼关的主将,燕国公之子万忸于智了。
万忸于智歪歪斜斜的走进来,走进来之后似乎找不到北,还眩晕着,脚步踉跄,被亲信们搀扶住,嘴里大舌头一般说:“你……你是甚么人!?凭甚么……甚么擅自出入我幕府重地?你可知、可知幕……幕府是何地方!来……来人,拖出去斩了!”
万忸于智用手指着杨兼,还走上前两步,因为醉酒,所以看不太清楚,杨兼则是一脸嫌弃的向后退了一步,用手扇了扇风。
亲信一上来便被杨兼切断了手指,已经吓怕了,连忙小声说:“将军,这是朝廷派来的镇军将军。”
“狗屁镇军将军!”万忸于智怒吼着:“我才是潼关的将军!谁也不能坐我的幕府!狗屁!全都是狗……狗屁!”
杨兼冷冷一笑,说:“既然将军这么有本事儿,齐人大军压境,将军的酒气怎么还不醒?”
“甚么?!”万忸于智使劲摇了摇头,似乎想要把酒气摇出去,但是根本无济于事,吃惊的恨不能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说:“齐人!?齐贼在何处!?快,拿我的枪来,本将要迎战!”
亲信连忙回禀说:“将军,齐贼就在潼关之外驻扎,方才将军……将军醉酒还没醒过来,小人们也叫不醒将军,所以……所以……不过请将军放心,镇军将军已经想了计策退敌。”
“胡说!!”万忸于智一巴掌呼过去,直接将那亲信打倒在地,恶狠狠地说:“胡说?!谁醉酒?!本将军一直醒着,你便是偷懒,未曾禀报!这么重大的军机,你们延误的起么!?”
万忸于智看向杨兼,走了两步,身体晃了好几下,差点坐在地上,说:“我听说你是新上任的镇军将军,屁都不会!齐贼打到潼关门口了,你不点兵……点兵迎敌,还在这里悠哉,延误军机,你可知罪!?我必然要拿了你,向……向人主禀明!”
“来人啊——”万忸于智挥着手,说:“把……把这个延误军机之人给我……给我拿下!”
“我看谁敢动?!”宇文会最是沉不住气,冷冷一笑,说:“万忸于智,你算是个狗屁顽意儿?!”
除了宇文会之外,杨整也是个暴脾性,立刻把手搭在腰间的佩剑之上,眼看着幕府便要闹起来。
老三杨瓒和齐国公宇文宪相对比起来沉着冷静的多,连忙对杨兼说:“大兄,你快想个法子,这样打起来不是事儿。”
杨兼则是笑眯眯的说:“无妨,打不起来的,算起来……也该是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