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只是一点点的挫折时不可能让越前放弃的。等到疼痛消失得差不多了,他把自己变成黑猫的形态,打算像上一次那样从缝隙中钻出去。可不知是真田早有防备还是这个房间本身就是用来关押重刑犯的,那些缝隙小得根本不可能让越前钻得出去,差点还把脑袋卡在栏杆之间拔不出来,惊出了一身冷汗。
所有的办法都尝试过一次之后,越前不得不承认,他今晚是没办法从这里出去了。沮丧气恼之余,他只好自我安慰——大不了就一个晚上,明天总会有谁来送吃的喝的,他就不相信真田会把自己饿死在这里!这么想着,心情也好了不少,就连看那条薄被也顺眼多了,他走过去把被子抖了抖,重新躺下。
不知道龙雅怎么样了,会不会恼羞成怒很快追来?明天见到精市,一定要狠狠告那个混蛋真田一状!精市的伤是不是已经全好了……胡思乱想间,感觉眼皮渐渐沉重,越前朝薄被里钻了钻,很快便睡着了。
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当越前再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时,发现墙角的那盏灯已只剩一点豆大的光亮,连室内的温度都低了好多。正打算盖紧被子继续睡去,他突然看到栏杆外不知何时已站了一道修长的身影,顿时惊得浑身不自觉一颤,瞪大了双眼。
虽说来者是逆光站着看不清面容,但多看两眼之后还是分辨出那是幸村,越前轻轻松了口气,接着用些微不满的语气哼道:“不是不见我吗?你又来做什么?”
初醒时带着一点沙哑,还有几分娇嗔的声音听起来有种莫名诱惑之感,可幸村却对此毫无反应,仍旧站在栏杆之外,默默注视着渐渐浮起不解的猫眼。又过了好一会儿,他突然轻轻笑了,指尖抚摸着坚固的栏杆,道:“原来他们把你藏在这里……我可是费了些功夫才找到你的啊,小东西……”
怎么听都不像幸村平日里说话的口吻,反倒感觉像极了龙雅某些时候的语气,越前心中顿时浮起一丝戒备,一边紧紧盯着幸村的一举一动,一边慢慢朝墙角退去。一直退到无路可退,他微微拧起眉心,道:“你究竟是来做什么的?”
“你好像很怕我?”眯着眼,仿佛是很欣赏越前像受惊的小兽般蜷缩起身体与自己倔强对视的模样,幸村微扬着唇角看了他很久,复又轻轻笑道:“可是这里地方就那么大一点,你能躲到哪里去呢?”
随着话音落下,无比坚固的栏杆在幸村指尖无声的断裂开来,越前还来不及反应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掀起,后背重重的撞在墙壁上,落地后立刻呛出一口鲜血。忍着浑身的疼痛和强烈的眩晕感,他就地一滚,爬起来就打算往外跑,不料又被那阵力量给拖了回去,再次一抛跌在墙角。
“干什么……”只来得及说出这几个字,颈脖便已被冰冷的手指紧紧掐住,越前努力睁大一阵阵发黑的眼,望着满带残酷笑意的绝美面孔,双手无力的在幸村手臂上捶打。
“你为什么要出现?你若不出现,一切都是好好的。你知不知道我费了多少力气才把堕落精灵逼到那蛮荒之地,让他们自生自灭?你就是灾难,你竟然让我觉得跟他们相安无事也是可以的。那我所做的一切牺牲和努力,又算什么?”用轻柔的嗓音说出一声声的质问,幸村居高临下看着涨得血红的小脸,慢慢弯下腰,附到越前耳畔,低低的道:“是你该死,只要你死了,就不会再来妨碍我的判断和决定了。”
紫罗兰色的发垂落在颊畔,线条优美的白皙颈项就在唇侧,唤醒了越前已然模糊的思绪,意识到自己逃脱的唯一机会来了。用尽全身力气抬手抱紧幸村的颈,猛的扭过头,张嘴死死咬向微微鼓动的颈部动脉,他不顾一切的吸食血液,同时通过犬齿将唾液注入血管。
也许是没料到越前在这样不利的情况下还能奋起反击,幸村不禁微微一怔,直到察觉有一股冰冷的力量进入身体,他才意识到了不对劲。因为被死命的抱着,除了把越前甩出去再无其他选择,他不得不松开手,转而掐住单薄的肩膀,将紧紧缠绕在身上的少年狠狠往旁边一甩。
有了防备,即是后背再次撞上坚硬的墙壁,越前也没感觉有多痛;又或者他此刻根本无暇顾及疼痛,翻身爬起来就朝外跑去。在奔跑中匆忙张望,发现这监狱的构造极其复杂,他只能沿着看似主路的通道朝前竭力迈动脚步,希望离幸村越远越好。
“这条路不对,再往前就是死路了。”虽然已经发现自己暂时无法使用魔法,幸村依然不把越前放在眼里,不紧不慢跟在他身后,看着仓皇逃窜的娇小背影,唇角噙着一丝玩味的冷笑——捕捉猎物,最愉悦的经历不是成功抓获的那一刻,而是看他们疲于奔命,逐渐绝望的过程。于是,幸村打算再给越前一点希望,遂在他跑到一个十字路口时开口道:“向左,下一个路口向右,然后继续朝前。”
不知为何,直觉告诉越前,幸村所指的路是对的,所以就算心中气恼不解,他还是乖乖遵循了对方的指点。埋头一路狂奔,却发现无论如何提高速度,幸村的声音都在身后不远处如影随形,越前渐渐有些绝望了;同时也明白了,自己在对方眼里不过是被戏耍的猎物,当他力气耗尽之时,便是一切结束的时候。
抬起被汗水模糊的双眼,恍惚间仿佛看到前边很远的地方出现了一个身影,越前努力睁大眼分辨了一下,大喊出声:“真田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