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没能控制好这件武器。是他对自己的能力太自负。也是他,忽略了至今为止所有的不祥征兆,相信他能够压制住任何失控的苗头。】
听到这些魏无羡崩溃的描述,连薛洋都怔住了,对着魏无羡看了半晌,才道:“是真的疯了吧。”书里的魏无羡已经疯了,书外的这个夷陵老祖,也差不多了。
连‘魏无羡’一直在问自己这个问题,“我疯了吗?”
从被扔下乱葬岗,独自煎熬的几个月,阴沟里的独木桥是他唯一的选择,心性受损是他不得不承担的代价;
温家姐弟蒙难,于情于理,他都没法坐视不理,将温宁催化成凶尸是为报仇,把低阶凶尸炼化成恢复理智的高阶武器,初衷只为报恩;
假决裂后,带着老老少少困守乱葬岗,满山的恶灵是天然屏障更是他的助力,可他不扩张、不称霸,不与曾经的阵营敌对,反而长期以一人之力镇压,经年累月,对心神是损耗又有多大。
他不知道收到的那张心心念念的请帖是个催命符,日夜颠倒、费心费力到半个月才做成的银铃,就像是魏无羡那早就脆弱不堪的理智,同样粉碎的彻底。
金子轩的拉偏架,在那场三百多人在围攻两个人混战中,阻止不了自以为是又盲目武断的金子勋,而要求魏无羡让温宁住手,更加重了‘所有人刻意设下陷井’的怒火后,金子轩甫一出手,狂化状态的温宁也出手了。
最终,他坚守的、忍耐的、期盼的一切,都化作了笑谈、成了一场空。
薛洋冷笑,魏无羡,这世道总会叫你明白,如果不想像姓江的说得那样明哲保身,余下的只有神挡杀神、佛阻杀佛!
江澄:你特-么才疯了!
【温宁是武器,可他难道是自愿要来做武器的吗?这样一个生性怯弱、胆小又结巴的人,难道以往他在魏无羡的指挥下,杀人杀的很开心吗?
当年他得了江厌离馈赠的一碗藕汤,一路从山下捧上了乱葬岗,一滴都没撒,虽然自己喝不了,却很高兴地看着别人喝完了,还追问是什么味道,自己想象那种滋味。亲手杀了江厌离的丈夫,难道他现在很好受吗?
一边把错误都揽到自己身上,一边还要向他道歉。
魏无羡揪着温宁的衣领,看着他惨白无生气的脸,眼前忽然浮现出金子轩那张沾满了尘土和鲜血、脏兮兮的面容,同样也是惨白无生气。
他还想起了好不容易苦尽甘来才嫁给了心上人的江厌离,想起了金子轩和江厌离的儿子,阿凌,那个被他取过字的孩子,才一丁点大,出生满七天,看到他父亲的剑就会笑,把他爹娘都高兴坏了。再过两天,就是他的满月宴了。
怔怔地想着,想着,魏无羡忽然哭了。他茫然地道:“……谁来告诉我……我现在该怎么办啊?”从前只有旁人来问他,该怎么办。如今却是他问别人,自己该怎么办。而且,没有人能给他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