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么长时间的折磨中一直缄默不语的少年唯一重复的话就只有那句“让我见他,让我见好”而已。在那之后已经过去了好几日,虽然已经有下属按照惯例向麻仓好汇报事态,但他拒绝接见任何人,令人费解的沉默就此持续着。

“你…刚才说了……好?”少年满脸皆是惊讶。我猜他大概是被我这种无理的称呼方式(注)给震到了。

“你……你该不会是…那个…和他…”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忽然涨红了脸开始语无伦次,“木乃婆婆她…那时确实说过…”

“等等!”我终于明白他误会到什么地方去了:“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作为木乃婆婆的弟子辅佐麻仓家家主,按照她的意思留在月见而已!”

“哎…是这样么…抱歉…”他很不好意思地垂下目光,喃道:“你很了不起呢,安娜小姐。他很少允许下属对他不敬,除非那个人的能力被他认可。”

“……我可是个外人。除了老师兼亲人的木乃婆婆,我不认为有必要对其他人低声下气的,特殊情况除外。”

“啊哈…也对…”他顿了一下,又抬头问道:“你能够见到哥哥么?”

“他一直都在寝殿啊。”

“呃…因为我有些事想当面和他确认,但是大家都告诉我他现在不见任何人…你能帮帮我么,安娜小姐?”

“…要说的话不能由我转达?还是说你确实曾经和他商议过绝对不能被人知道的事呢?”

“…抱歉…” 一直都感觉不到多少紧张感的那张脸上终于显出惶然神色,他果然还是有事隐瞒。

“麻仓叶,其他人没有骗你,他现在不想见任何人,我觉得你应该是知道原因的吧?为何你就觉得我能把他带来这里?”

不知是被我冰冷的语句刺痛亦或是他确实想到了什么,那双眼募地睁大了,但随即蒙上了一层深谙的阴翳。褐发少年身躯微微颤抖着向身侧的石壁靠去,恢复为最初那种人偶般苍白无力的姿态,良久不语。

他还留有作为西九条真澄以及恢复为麻仓叶之后的大部分记忆,甚至是数年前在恐山见面时的事也还记得。所以,在他昏睡之后月见所发生的事,仪式的失败,族人的过世,新任的主祭神官以及那之后的种种,相信也多少了解了一些吧。如今自己的处境,他应该比谁都清楚。

明明已经是什么都无法做到的罪人之身,即使如此,却依然抱持着莫名的执拗。而现在所发生的这一切,会将之后的命运导向何处,没有人能够说清。

正当我想再追问一些的时候,外间走廊上传来了细碎的脚步声,随即是门拴擦碰声。木门被推开了,几个人走了进来,最前面提着箱篮的女孩是玉村玉绪。见了我之后,几人都停下脚步行礼。

“安娜大人,抱歉打扰了。到了给叶大人换药的时间了。”她小心翼翼地以目光询问我是否还有要事,我看了一眼她身后的几个人,用微小幅度的动作暗示她稍后再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