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

很想努力听清他们的对话,但剧烈的咳嗽却让我几度陷入窒息般的痛楚。说不出是燥热还是寒冷的感觉充斥在身体中,本已麻木的肢体再度受到煎熬。更强烈的疲惫和虚脱感袭来,我终于又昏迷过去。

再一次醒来时周围异常安静。

全身的酸楚无力依然没有减退,体内灼烧得有如业火的高温依旧。最痛苦的地方是胸腔,撕裂般的刺痛从肺泡顺着气管一直蔓延到咽喉,每一次呼吸的微弱翕张都牵扯着半身的神经。

睁开眼睛时接触到的是一片白色。

又一次躺在了病床上,而且似乎受到了比之前还要隆重的待遇,这一点,从室内医疗器械的数量就可以揣测出来。虽然身体还不能移动分毫,但内心却刹那间升起一丝欣然。

★★★

惊叫声是在男人推开病房门之后几秒钟发出的,然后在陆续有几人奔入了房间,惶乱的气氛从错杂急切的足音中就能轻易感觉到。

金发少女是在第一次叫喊声传出后最早赶来的人流之中,而她所见到的和其他人没有不同。掀开的被单中还残留着些微温度,但理应在此的少年却如同消融于空气中一般地没了踪影。

她一言不发地查看着凌乱的被褥以及被抛弃在一边的输液管,而先前还在嘈杂中推卸责任的几人见了她越发铁青的面色后都渐渐地没了声音,朝人群后侧不停退缩。

短暂的死寂被忽然爆裂开来的一连串巨响抹灭,所有人都怔怔地望着地面上的输液瓶碎片和横倒的支架,药水无声地扩散开一团深色水渍,没人敢抬头和少女目光相接。

她缓缓地绕过病床,踱向门边一浑身发抖的中年男子,发问的声音冷洌得犹如利刃:

“说吧,这是怎么回事?”

“这…这…我只是出去上了个厕所…但是我有叫本多帮我看着啊!”男子颤抖着发出了哭腔,一边指着他身边个子不高的人,对方立刻尖叫着摆手:

“我一直都在啊!没有离开门口半步!绝没看到有人出去啊!我发誓!请您相信…”

“两个大活人……守一个深度昏迷连呼吸器都没有拿掉的病人都守不住…”少女的语速放慢,但话语间夹杂的怒意明显高涨:“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话音未尽时已响起了清脆却力道十足的耳光声,顷刻间人群惊呼中爆出沉闷的重物坠地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