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一横,眼一闭,拿着账本讨账去。
灌掌柜还特地挑了刘彻和李陵在的时候,想来有太子撑腰,小家主不会把自己活活打死罢
“老灌,根据汉律,欠人这么多钱财是要割耳的,灌掌柜,你想要他的左耳还是右耳?”李陵狠狠地嘲笑。
灌夫也不是不讲理的主,只是在兄弟面前折了面子,粗声粗气地说:“下个月补上了就是,哪来那么多废话! ”他心里很清楚就自己那点零花,别说下个月,明年都还不上。
刘彻看出灌夫的困窘,他没有直接替灌夫还钱,灌家老爷子这么做无非就是磨一磨灌夫鲁莽的性子,如果钱来得太容易,灌夫就不会长记性。
想了想,刘彻说道:“就让老灌干活抵债罢。”
灌掌柜低着头不说话,倒是李陵嘴快:“洗碗他能把碗捏成碎屑,抹地他能把石板掀起来,能干什么活?”
灌夫也不觉得李陵说错:“我倒不是嫌活累,可跑堂的每月才几个铜子儿?干到哪年是个头啊。”
灌掌柜心想:钱多钱少还不是灌老爷子一句话的事儿吗?
在场只有刘彻能听到灌掌柜的心声,他想了想,说:“我这倒有个主意,掌柜你且听听。酒楼的场子够大,不如在中间摆一擂台,以武会友,每月擂主可以获得十金彩头,打擂的每人交纳十文钱,顾客免费观看。”
灌掌柜眼冒精光,有了这样的噱头,不愁客人不来。十金看着虽多,实际上,报名参加打擂的费用和客人增加带来的利益远远超过了十金。
“不瞒公子,鄙店不乏喜静的官宦富贵人家,只怕……”
“那也好办,我见贵店的一楼雅间时常空着,想来富贵人家都喜欢在二楼歇息,空着也是浪费,不妨彻底改改酒楼的格局。”刘彻倚着栏杆,上下指点,落在旁人眼里,颇有指点江山的意味,灌掌柜更是将他的话一一记在心里,不敢有半分疏漏。
在刘彻看来,一楼二楼格局基本相同,这无疑是一大败笔,不如将顾客分为不同的档次,餐具、摆设、菜色各有不同。一楼走实惠路线,推出折扣套餐,专门接待寻常商贩,最好能接受订餐和外卖,给市集里的商贩们提供便利;二楼走高雅路线,名人字画香茗雅琴是必不可少的,菜色怎么精致怎么来,价格怎么贵怎么标,因为他们吃的不是菜,是寂寞。
一席话说得三对眼珠都快要瞪出来。
这玉琢的太子爷,不去经商,实在是我辈的福气啊……
这样大逆不道的话,灌掌柜可不敢说出口,也就心里想想。
李陵忽然问道:“若是灌夫输了呢?不是债上加债?”
“小李子,你看不起灌爷?”
“哼。”你连我都打不过。
不得不说,李陵有骄傲的资本,他学的一招一式都是沙场上真刀真枪积淀下来的,将军,说白了,就是政府正大光明聘请的职业杀手,一单生意数千条性命。而灌夫单靠一身蛮力,功夫套路只能算是二流,李陵凭着身材小巧动作灵活,和他干架也不吃亏,输赢参半。
“小矮子! ”灌夫耐不住激,“灌爷我怎么会输?你瞧仔细了,爷很快就能把债还清! ”
“好了,”刘彻摆摆手,两人立刻安静下来,听他说,“这起初的十金由我来出。”
“老灌,你可得给九哥争气。”
“还用你说?! ”
第二回来,灌氏酒楼已经彻底变了模样,远远的就能听见楼里呼喊叫好的声音。
出门迎接的人只有灌掌柜一个。
“老灌呢?”刘彻问。
“在台上操练着呢,”灌掌柜恭敬地回道,“起初擂主每日十场,场次太多,老灌被车轮战放倒过一次,现下改了规矩,只有先较出头三名才能与擂主比试。”
踏入店内,抬眼便见一竹搭的架子,上面挂有一个一个名牌,其中“灌夫”的名字赫然占据首位,名牌旁有计算胜负的筹子。和积分制差不多,古人的智慧果然不可小瞧。
刘彻飞快地扫了一眼:“李陵,怎么还有你的名字?”
“我就偶尔过来耍耍,那十金可是摸都没摸着。”李陵比刘彻自由,习武之余到酒楼串门,见台上打得热烈,耐不住手痒上去过了几招,愕然发现灌夫功力见长,对敌经验更是突飞猛进,便也养成了没事往这边跑的习惯,一来二去,打出了李氏将门的名声,竟也让小瞧他年纪的人刮目相看。他叔叔罕见地没有怪罪,毕竟不是逞凶斗狠,对点到即止的比武切磋也不反对。
擂台在大厅中间,高出地面半丈,刘彻看见灌夫的时候,他正把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举过头顶,引来周围一片叫好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