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清一双眼直地盯着他,险些要在他身上烧出个洞来,半晌,收回目光,淡笑道:“我见你伶俐,往后便跟在我身后贴身伺候罢。”
那小厮捧着药碗,忙跪在地上谢道:“谢少爷。”
池清扶起他,道:“既是跟在我身边,那常生这名字亦得改一改。”
那小厮倒也乖顺至极,道:“全凭少爷做主。”
池清道:“不如唤作子衿,如何?”说着,一脸似笑非笑地瞧着他。
小厮道:“少爷起的名字自是极好的。”
池清听了这奉承话,心中很是畅快,道:“那你可知这子衿出自何处,又为何意呢?”
那小厮抬起一双清目瞧着他,却是不说话。
池清道:“料你不知。”说着,便兀自解释了起来:“这子衿二字出自《诗经》,写的是一个姑娘的相思之情。那姑娘因受阻碍,错失了情郎的相约,于是,她便站在高高的城楼上等,奈何望穿秋水空不见人,心中不免生了埋怨纵使她未曾找去他,他就不能主动前来?可是这一日不见,如隔三月?”
那小厮听完这席话,垂着头一下没一下德搅着药碗,默不作声。池清叹息一声,道:”你再搅下去,这药可就凉了。”
那小厮这才像是想了甚么,舀起一勺喂了过来。
自那天起,这名唤作子衿的小厮便跟着池清贴身伺候了,说也奇怪,池清这一病病来如山倒,病去也如斩丝,不过两日变异痊愈如初。池夫人恐其反复,便又将他在府中困了两日,如此这般,又耗费了数日。好在池清并不心急,安生的呆在府中,闲暇时带着那名唤作子衿的小厮吟吟诗,作作画,倒也自得其乐。至于御史大人那头,仍是渺无音讯。
池夫人好不容易撤了门禁,池清这头重获自由,做的头一桩事并非是御史府上作路人,而是上酒楼叙旧去了。甚么礼部尚书家的公子,吏部的侍郎,翰林院的编修,早些年关系稍近的,多年未见,插科打诨,不亦乐乎。那新伺候池清的小厮默默地立在边上,不言不发地瞧着他们胡闹。
那几位公子哥儿几杯酒下肚,正是兴致头上,那些杂七杂八的话便都出口了。
尚书公子道:“池清你个混账,一声不吭就丢下兄弟到外头逍遥快活。好不容易回来了,却连儿子都有了。却不知者新娘生的甚么模样,竟迷得我们池大公子连魂都找不着了?”
吏部侍郎闻言,忙在旁帮衬:“池大公子眼高于顶,要是庸脂俗粉能瞧得上么?我记得早些年,是谁对着我们放言这辈子都不娶妻的。结果呢?就数他手脚最快,杀了我们个措手不及!这新娘若不是倾国倾城,哪能让我们清心寡欲的池大公子如此轻易就范?”
翰林编修见状,忙帮道:“去去去,池大公子为爱离家,是何等境界,岂是你们这些凡夫俗子能理解的?”说着,自己竟也觉得好笑,哈哈大笑了起来,惹得在场之人都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