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下了眼睫,盯着自己刚刚触碰过修复舱的指尖,上面还残留了一点冰凉的触感,他在这里已经守了一天了,精神力暴动这种说起来很恐怖的伤势只要及时控制扔进修复舱,他这种体质强悍的alpha要完全恢复不过也就是一天的事情,而绿谷这个对自己“为非作歹”的Omega——

——到现在,躺在顶级的修复舱里两天两夜了,连眼睛都没有睁开,修复舱上面显示出的里面的重症病人的各项指标低到不可思议,仿佛历经了一场漫长又没有止境的折磨后终于就医,但是医生似乎有些——

——无能为力了。

高达27倍的抑制剂血液浓度,强行融合的3.12kg π,被洞穿的双手和双脚和已经破掉溢血的鼓膜,送进修复舱的时候心脏已经短暂停跳半分钟,他蜷缩在自己的怀里无知无觉地停下了呼吸,原本冰凉的身体像是小动物在凛冬里冻僵的尸体般无法伸缩,他双眼紧闭着,和那个带着微笑着说自己要成为曙光的家伙仿佛是两个世界的生物,被生死作为隔离带冷酷地区别开。

轰焦冻几乎是无措地抱紧了绿谷,他甚至不愿意把怀里的人交给周围团团围过来的各种医护人员,理智冷静地让他放开,让他交给更加合适的人去处理着一切混乱的问题,当时他本能地牢牢抱紧了缩在他肩窝的Omega,他的火苗在他拥有过后不到一分钟就熄灭了,他所居住的白色巨塔里又变成比之前还要阴寒的一片凄冷,所有人都像是慢动作一样在他的视网膜上烙印下让他烧灼疼痛起来的光影,五光十色地闪动着,他定定地顿了一下,箍住绿谷的腰昏迷了过去,在冰天雪地里变成两个拥抱着沉睡过去的雕像,被一群人无可奈何地放在同一个担架上运送出来。

——又被放进了同一个修复舱,轰焦冻先醒来,他们在缓慢流动的半透明蓝色液体里头抵着头,肌肤相亲,过于亲密地交缠,送他们进来的人估计也是没有办法,只脱这两个人的上衣就把人放进来了,修复舱同时容纳一个alpha和一个Omega还是有些窄小了,绿谷缩成小小的一团贴在他光裸的皮肤上,他安静地闭着眼睛,呼吸平稳又孱弱地起伏着,手缩成拳头抵在轰焦冻的胸膛上,他们的头发在液体里不风彼此地缠绕在一起,像两条浅海里在蔓草里相拥而睡的亲吻鱼,轰焦冻的在昏暗的修复舱内异色的瞳孔的光一寸一寸缩窄,最后只能包裹着绿谷消瘦的脸,仿佛他的世界里突然只能看见这一个处在生死边缘的家伙。

轰焦冻鬼使神差地靠近了绿谷,他垂下眼睫看着绿谷不断吐出气泡的,浅色开合的唇,他挺直的鼻梁贴在绿谷的脸上,他们嘴里吐出的气泡已经不分你我得融合在了一起,两个人的气泡融合成的大气泡缓缓上升在液体的表面“哔啵”一声破开,像是一个克制的,小心翼翼地企图通过呼吸达到的吻,轰焦冻半阖眼睛收敛了一切眸光,他把手放在绿谷的后脑勺上五指张开抚摸他柔软的,飘荡的发丝,他在海水般的液体里嘴唇无声开启:

“绿谷。”

在监控室目睹了自己弟子被非礼全程的欧鲁迈特:“……..咳。”

被欧鲁迈特叫过来商议Omega绿谷出久事情的安德瓦:“………”

事情内幕提供者八百万:“………”

目瞪口呆地趴在监控屏幕面前的上鸣:“哇靠!!!轰这个家伙,居然就开始下手了,看不出啊!人家绿谷还没醒啊!禽兽吗!?”

欧鲁迈特若无其事地别开了目光,他有点尴尬地笑了一下:

“安德瓦,你之前觉得提出的开除的方案和留下来观察的方案你想支持哪一个?”

陷入了即将要处理似乎即将变得错综复杂的家庭关系漩涡的老父亲安德瓦默默地看着自己儿子抱着别人家的Omega不撒手的样子:

“……….”

不知道该说什么,反正就是很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