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禩听罢口中喃喃的重复了两次那所谓先生的名字,突然一下明白了过来,陈季陈季,靳南的本名不正是陈季涯这三个字么?是了,他那般聪明之人,听到自己被软禁,自然能够猜出这里面的门道来。
一死了之,一了百了,确实是当今最好的一条计谋。
从此之后自己也可远离这虎狼之地,再也不必日日忧心思虑,再也不必见到胤禛……
胤禩思及此,心中突然狠狠的痛了一下,重重的吁了口气,抬眸看向安顺,“此事不可,若真是如此,我岂不是连累了胤祥?”
安顺急道:“八爷就放心吧,十三爷今儿个没有进屋来,这事儿怎么也记不到他身上去的。况且八爷大可不必今日就服药,待到明日再服也是一样的。这药入了体内便再查不出来,到时候也只能说是八爷您自尽而已,定不会连累到十三爷的。”
胤禩紧紧的攥着手中的药丸,只觉得胸口一阵发闷,连呼吸都觉得十分痛楚。
安顺见他迟迟不应,又苦口婆心道:“八爷放心吧,小的这条命当年是十三爷救回来的,若是此事当真对十三爷不利,小的也不会前来替十三爷传这一趟话儿。之后的事情十三爷皆已打点妥当,请八爷莫要再犹豫了。”
胤禩待安顺走后,几乎是滑落一般跌坐在圈椅内,只觉手心已经出了一层薄汗,心里头一抽一抽难受的不行。
若是胤禛瞧见了自己的所谓“尸首”,他心里……
即便是两人走至如斯地步,胤禩却也无法瞒骗自己,对胤禛他早就情根深种,难以自持了。
只是两人之间,实在已经走的偏差了太多太多,到了今时今日,早就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这个道理他心知肚明,可是为何仍会觉得这般心痛难忍呢?
“胤禛……胤禛……”胤禩将那药丸举至眼前,十分艰难的低唤了几声那人的名字,微微合眼,胸口喉间尽是浓的化不开来的苦涩意味,到后来就连名字也快要唤不出来,只余一声长叹而已。
转日便是皇后生辰,各宫俱备了寿礼送去皇后宫中,乌拉那拉皇后一贯性喜简朴,便是生辰之日也只着平日衣裳罢了。待到用膳之时,胤禛果真去了皇后宫中,二人是多年夫妻,胤禛对乌拉那拉氏又一向敬重,虽然这几日心里头气闷得很,却也未迁怒于她。乌拉那拉氏随意说着宫中近日的琐碎趣事儿,又说起弘晖近日的功课云云,直至这一顿饭用了大半,她才小心觑着胤禛的神色,谨慎开口道:“皇上,臣妾有一事想问问皇上。”
胤禛噙了一口陈绍,缓缓咽下后颔首道:“皇后有何事不妨直说。”
“皇上,臣妾是想着,八叔这事……”乌拉那拉皇后斟酌着缓缓开口,“后宫不可议政,这个道理臣妾明白,只是八叔毕竟不比旁人,弘晖也在臣妾这儿问了好些回,不知道皇上是打算……”
“好了,此事不必提了。”胤禛还不待她说完便摆了摆手,皱眉还欲再说,却突然瞧见屋外有个小太监正朝着苏培盛猛使眼色。胤禛见状挑眉道:“有什么事儿就进来回禀,挤眉弄眼的是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