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大衣看看明诚,又看看他的上司,把匕首搁在桌上出去了。
屋子里只剩下三个人。
“我们可以等,但是那一位可能等不了。”
许奕川指了指卧室的方向。刘士章在卧室里一直没有出声,可能失血过多陷入了昏迷。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明诚是那只现身的蝉,明楼是雀。但是刘士章受伤是意外,他们都没有料到。
时间紧迫,明诚决定采取主动,赶在明楼来之前脱身。
“你想知道什么?”
“你是不是青瓷?”
明诚平静地看他:“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意料之中的回答。
“烟缸、瓶子、茶杯、漏斗、青瓷,哈尔滨——巴黎——莫斯科红色交通线的五人小组。”许奕川一一展开左手手指,又屈起其中三根,“茶杯和瓶子在沈阳被击毙,漏斗在哈尔滨被捕。哈尔滨警察局设了圈套要活捉烟缸,结果被军统扰了好事。烟缸赶回巴黎,因为青瓷在巴黎,她要安排青瓷转移。但是烟缸死了,青瓷消失了,至今都没有消息说青瓷是死是活,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明诚惊讶地发现许奕川的情报非常详细。
瓶子、茶杯和漏斗牺牲的经过是明楼后来告诉他的。明楼的情报来源是军统和南方局。
他又是从哪里得到这些情报?
而且情报的详尽程度几乎让人怀疑他就在抓捕现场目睹了这一切。
明诚虽然沉默着,但是眼睛一眨不眨,显然很在意自己的话。这让许奕川感到有希望逼他开口承认自己就是青瓷。
刘士章是根硬骨头,他们没能从他身上拷问出任何情报。眼前的年轻人只是个学生,看到两截断指脸都白了还强作镇定,只要再威胁一番,就能最他嘴里套出共产党的情报了。
许奕川志在必得,好整以暇地拍了拍衣服:“青瓷是烟缸到巴黎后发展的下线。以烟缸的身份,她最有可能发展巴黎的中国留学生。烟缸死了,交通站被毁,青瓷肯定有反常迹象。”
“我们查了学校档案,有一个中国学生在三五年冬天突然向学校提出休学申请,说是旧疾复发,回国休养,三七年年底又突然返校。”
“轮船公司有他的购票记录,奇怪的是,移民局没有他的出入境记录。”许奕川眯着眼睛仔细打量明诚,“你觉得这个人去了哪里呢?明诚同学。”
明诚面无表情,恍若未闻。
第七章 叛徒(八)
章五 叛徒
(八)
凡是发生过的事情都有迹可循。人的踪迹无法掩盖,你在一处消失,必定出现在另一处。
若要说明诚听了那些话有什么感想,大概就是这一点了。
对于他和明楼来说,记住这一点极为重要。
明诚看一眼书房的壁钟,七点整。距离他走进这间房间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明楼应该在赶来的路上。
许奕川还在等他的回答,等他亲口承认他就是青瓷,供出他的上线和下线。这些信息虽然不能直接指证他就是青瓷,但是也足以引起怀疑。
必须除掉他。
只是还需要一点时间。
他忽然弯起嘴角极轻极快地笑了一笑:“没有出入记录,自然是留在了法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