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正要回身,又站住了,打量了晓星尘几眼,才道:“这发冠……郎中,这是不是你先前找我要的白枫料子?我还奇怪只拿这么少,能做成什么东西,还没见过拿来做发冠的,颜色倒不错……这位道长,冒犯了。我叫刘双木,是个木匠,我看这发冠手艺不错,不知是谁做的?”

晓星尘先前在堆满杂物的院中站了一会儿,心下估计过这家人是做手艺生活的,这会儿刘双木自报家门,晓星尘才知道他是个木匠。

刘双木也并非要打破沙锅问到底,只礼节性地问了一声,郎中嫌他啰嗦,叫上晓星尘走了。

郎中背着手走在前面,啧啧道:“看不出来,倒是手巧,戴着也合适。就是穷酸了些,要是个白玉的才叫好呢。道长你可别被这么个小东西就骗去咯……”

晓星尘只淡淡笑着不说话。

说话间两人已到了义庄,薛洋等候已久,见晓星尘回来,一双眼睛就粘在他身上不会转了。道长浑然不觉,郎中看在眼里也不说,摸了摸他的骨头才嗤笑一声:“你这小子倒是能抗,别是打定主意不想要腿了吧?下回还是留心些,别这么孟浪,到时候一个还没好利索,一个又倒下了,你们住得这样偏,想找人帮忙都难。”

郎中先前也上门给薛洋看过几次腿,也算是熟悉了,薛洋听他这么说,难得有些脸红,点点头,悄声问郎中买了点东西。

郎中面不改色做生意,重新给薛洋正了一回骨,叮嘱几句就告辞了,走时又哼上了早前哼过的曲子。

晓星尘把人送到门口,听着那曲调飘渺远去,关上门转身进屋。

第三十三章

薛洋早等不及,坐在床上巴巴地看着晓星尘,几乎想迎上去:“道长刚才怎么去了这么久?”

晓星尘简单说了中间的岔子,薛洋哦了一声,干坐着,等晓星尘走过来了,他才小声道:“道长让我等得好苦……”

晓星尘一愣,又走开,到橱柜边转了转,回到床边时手里多了一颗糖。他把糖递给薛洋,说:“我先把药煮了,待会儿敷腿。”

薛洋把糖含在嘴里,看着晓星尘往陶罐装了药材和水放到炉上烧。

“道长。”

晓星尘微微侧身,向着薛洋。

“道长。”

晓星尘疑惑:“何事?”

“道长……”薛洋耍赖,“道长道长道长!”

晓星尘不知道他又闹什么,走过去,无奈道:“怎么了?”

薛洋这会儿又安静了,乖乖坐在床上抬头看道长。这谪仙般的人物此时额头沁着汗水,脸上也沾了灰,很有几分落魄。他本该与志同道合的伙伴一起纵马江湖行侠仗义,前程似锦好不风光,如今却盲了双眼,偏居清冷的小城边,为薛洋生火煮药。

薛洋顿时觉得嘴里有些苦,他扯着衣袖抬手帮晓星尘擦汗,说:“你歇歇吧。”

晓星尘顺着他在床边侧身坐下,薛洋看了看晓星尘的脸色,犹豫一会儿,才问:“道长身子……已大好了么?”

晓星尘脸色变了几变,不自在地点了点头。

这几天薛洋照顾他,是连那难言之处也照顾着的,怕晓星尘面皮薄觉得难堪,总在他熟睡后才轻手轻脚给人上药。但毕竟伤处隐秘敏感,薛洋上药时再手轻,晓星尘应该也是知道的,只是薛洋当他睡了,他也装睡当做不知,两人便能保持微妙的平衡,和谐相处。现在他似有逃避,薛洋就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薛洋怂了一会儿,胆子又大起来。他朝晓星尘挪过去一点,又挪一点,上身慢慢朝他靠过去,在他脸侧小声地求问:“道长,我们现在……是可以,亲一下的关系了吗?我……我想亲亲你,可以么?”

他呼吸间满是糖果甜腻的香气,像毒蛇吐信,有意无意地撩拨人,晓星尘知道这陷阱危险,可他在明白自己的心意之前就无法抵挡这份诱惑,如今更是狠不下心拒绝,只是还觉得尴尬,不知道怎么回应他。

薛洋惯会得寸进尺,看晓星尘不吭声,便自顾自凑近了蹭他嘴角。晓星尘身体微僵,嘴唇也下意识抿紧了,却没有推开他。

不推不躲对薛洋来说就是接受。薛洋有了勇气,又靠近一些,按着晓星尘的肩膀,把他扳过来,先是在他温暖的唇瓣上啄吻轻碰了几下,然后不知足地伸出舌头耐心细致地舔舐,轻叩唇缝,请求接受。

晓星尘最受不住别人的温柔好意,薛洋这样讨好,他便是不知回应也不似先前那么僵硬,而薛洋这边察觉到他的软化,哪怕一头热也已觉得心动满足。

其实两人更亲密的事都做过了,却没好好接过吻,这体验对晓星尘和薛洋都新鲜刺激。薛洋也不敢太过分,甚至是有些笨拙,稍微尝到一点晓星尘的味道,看他耳尖红得透明,就把嘴里含得只剩一半的糖球推到晓星尘嘴里,不敢再造次,意犹未尽地退开了。

晓星尘半张着嘴,舌尖兜着一颗糖,吃也不是吐也不是,颇有些不知所措。

薛洋也紧张着。他第一次与人分享到嘴的糖,生怕被拒绝,一颗心怦怦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