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发碧眼的波.兰人菲利克斯转动眼球,突然对身旁的同伴坏笑道:“这两个傻.蛋完了。”他指指食堂门口,那里正风风火火闯进来几个面色不佳的军人,他们手里拿着电棍,腰上佩了短枪。
几个三大五粗的日.耳.曼教官愣是把围得水泄不通的人群撕开了一个大口,把孩子们吓得作鸟兽散。看着地上纠缠不清的两人,教官二话不说一棍子敲在他们脊梁上,亚瑟的脸瞬间黑了,但他很识时务地退了下去。
鼻青脸肿的伊利亚和阿尔弗雷德被电得一下子瘫倒在地,教官没有停手,叽里咕噜地骂着最难听的字眼,继续用电棍和鞋跟重击两个孩子的背腹,伊利亚抽搐着吐出了一大滩酸水,才十一岁的阿尔弗雷德直接昏阙了。
一番暴行后,两个男孩都被折腾得不省人事了,军绿色背心下全是触目惊心的淤血。鹰钩鼻的白种人教官才转过身来,面无表情地用冰冷入骨的眼睛扫了一眼鸦雀无声的食堂,以震耳欲聋的声音宣布道:“你们都看见了——这两个小杂.种,无视我们玛须营的纪律!私自打架斗殴!你们是军人!军队的狗!不遵守军纪的士兵连狗都不如!你们看好了,违纪的狗是什么下场!”
说罢,他扯着伊利亚的头发把男孩拽起来,展示伊利亚狼狈不堪的样子:“下一个违纪的人,只会比这更惨!听明白了吗?!”他把伊利亚扔回地上,伊利亚被摔疼了,睁开眼睛怒视教官,却无力动弹。
整个食堂的孩子都站起来,整齐划一地行礼,异口同声答道:“Yes,sir!”
“你们是娘娘腔吗?!声音再大点!”
“是,长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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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刚刚真是太糟糕了。”黑发黑眸的日.本人本田菊端坐在餐桌前一板一眼地切着肉块,每块都大小均匀。稚气未脱的意.大.利男孩费里西安诺含着泪花道:“教官真的好恐怖啊,打架一点都不好,还要关禁闭室,禁闭室也好恐怖,你说呢,路德?”
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路德维希平淡地点点头。
另一边,亚瑟焦头烂额地用叉子戳着食物道:“这下麻烦了,那个状态阿尔弗少不得关上一个星期的。喂,弗朗西斯,你还有没有烟?借我一包。”
“你这是求人的态度吗粗眉毛?”弗朗西斯挑眉,倒没有露出不快的神色。
“行了,我拜托你好吗?”亚瑟压抑住烦躁。
“好吧好吧,看在小阿尔的面子上。”弗朗西斯从靴子里抽出烟包从桌子底下若无其事地递给亚瑟,亚瑟纠结的粗眉毛总算放松了点。在这个玛须营——绰号“沼泽营”——里,香烟是最好的一般等价物,能贿赂大多数教官,比如监管禁闭室的教官。同样道理还能用酒或者裸.女的小画片之类的,不过酒不易保存,画片太泛滥,果然还是要用香烟……
“你什么时候去找大胡子?明天下午的洗澡时间?”
大胡子——他们是这么称呼禁闭室的监管教官的,那个日.耳.曼大汉胡子多得活像爱尔兰矮妖。亚瑟心不在焉的喝着一股怪味的特配水道:“或许吧。那个笨.蛋,总是给我添麻烦。”
“嘴上这么说你不还是每次都给他擦屁股?”弗朗西斯成功地呛到了亚瑟。亚瑟不自然道:“再说了,他也是傻得可以,惹谁不好非要惹那个东.斯.拉.夫疯子伊利亚,让他吃一顿苦长长记性。下次再输得那么难看我都要打他了。”
弗朗西斯觉得亚瑟总有一天会帮阿尔弗教训伊利亚一顿的,但他选择性避开了这个使亚瑟恼羞成怒的话题,转而问道:“不过,他们到底是怎么打起来的?又是很无聊的理由?”
“何止是无聊——阿尔弗故意把汤汁溅到那个疯子裤腿上,就这么打起来了。不知道他俩是不是吃错药了,要不是鹰钩鼻用电棍抽打阿尔弗的背,恐怕阿尔弗都要被掐死了,我谢谢鹰钩鼻,我谢谢那帮混.蛋。”
“好了亚瑟……谁把鹰钩鼻叫来了?勇气可嘉。”
“不知道……给伊利亚·布拉金斯基知道了,他会揪出那个人打爆他的眼睛。”
弗朗西斯笑了笑,没说话。但他知道,亚瑟说的是真的,伊利亚被教官拖走之前,板着脸,一双泛着红光的眼睛凶神恶煞地瞪着全部人,活脱脱一只野兽。
一边的费里西安诺还在怯生生地嘟嘟囔囔:“好恐怖哦……”
一个黑发的瘦小男孩坐在角落里默默吃完了饭菜,端着餐盘不为人知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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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叮叮当当一阵响,黑洞洞的禁闭室透进一丝光,门上的送餐口赫然出现一盘食物,门外的人漫不经心地踹踹门,喊道:“小兔崽子,过来吃你妈妈的奶。”说罢走人。
伊利亚本直身躺在小破木床上,听到声响捂着肚子爬起来,到送餐口拿了食物回到漆黑的床上。刚才有一瞬他籍着送餐口的光看到了盘子里一坨黏糊糊的绿色物体,真倒胃口。伊利亚屏着呼吸三下五除二吃完了所谓晚餐,口腔里满是怪味,他把盘子扔到餐口外,一下子又无事可做了,忍不住踹了踹对面的墙:“喂,阿尔弗雷德,大胡子的屎好吃吗?”
禁闭室的墙太薄,一点声响都能传出去,隔壁的阿尔弗雷德果然听到伊利亚说话,扑通跳下床快活地骂回去:“你才吃.屎呢!”
禁闭室无聊的很,黑咕隆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去,跟别人吵架还蛮有意思的。伊利亚一边听着隔壁的阿尔弗雷德聒噪,一边做俯卧撑,时不时还一嘴,偶尔大胡子被他们吵烦了会过来挥舞着电棍警告他们。通风口飞来一只神气十足的小灰雀,饶是伊利亚眼疾手快,也抓不到那狡猾的小精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