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隐约认出陈佳肴,试探性地喊了声:“阿肴?”
“是阿肴吗?”
陈佳肴点点头,声音不算太高,“是我。”
那些人一下子激动起来,全都涌了过来,他们表面上是在问候陈佳肴,其实目光全在周延礼身上。
有人甚至因为动作粗鲁踩到了陈佳肴的鞋子。
周延礼冷眸一瞥,对方一怔,尴尬又怯懦地往后退。
周延礼身高优越,站在那像一座外来的山。
他看着各位,声音不高不低地说:“带小孩回来看看人,麻烦大家先让让。”
话落,一行人全部散开。
周延礼就那么在众人注目下,牵着陈佳肴的手腕离开。
陈佳肴看着周延礼的背影,慢他一步地跟在他身后。
她从来都不知道,安全感可以如此轻而易举地就能获得。
目光垂落,她看着自己被男人修长手指扣住的手腕。
那一片肌肤仿佛已经燃出烈火。
下一秒,周延礼若无其事松开了手。
陈佳肴看着自己的手在半空划出一道垂落的弧。
烈火灼伤了手腕。
连同腕间脉搏一同停止跳动。
-
奶奶的坟墓在村子的东南角,她家只有这一块地。
年前下了雪,现在化成水,周围全是泥泞。
陈佳肴看着周延礼鞋上的脏迹,心思越来越沉。
她觉得她的世界弄脏了周延礼。
其实,她也只有奶奶这一隅小地方是干净的。
想着想着,陈佳肴就哭了。
她站在奶奶的坟前,老家不如城里,有碑有照片,这边连碑都没有,只有一个木牌子。
风雨淋过,上面的字迹都模糊了许多。
陈佳肴拿手把木牌擦干净,一言不发地蹲在旁边掉眼泪。
她有很多不能言说的委屈。
也有很多不能道尽的辛苦。
她甚至都不记得自己哭了多久,直到头顶传来掌心的温热。
身后传来周延礼的声音,“起来,给奶奶鞠躬。”
陈佳肴腿都麻了,她在周延礼的搀扶下站起来,端端正正鞠躬。
站在她斜后方的周延礼也鞠了一躬。
男人腰背板正,鞠躬时弧度刚好九十度,面目一派尊重。
他真的已经给了她很多。
回去的路上,村口又多了很多人。
陈佳肴知道这些人都是来看周延礼的。
作祟的占有欲让她拧眉。
周延礼问:“不想寒暄?”
陈佳肴点头,“不想。”
“那就回去。”
周延礼虽然英俊,但挡不住他面冷。
尤其当他有意疏离人,气场更是逼人后退。
有了周延礼,这次他们顺利上车。
只是在上车后,陈佳肴随意一瞥后视镜,忽然看到一抹身影,几乎瞬间,她脸色惨白。
周延礼偏头倒车的时候瞥见陈佳肴脸色不对,皱了皱眉,问:“不舒服?”
陈佳肴回神,收了目光,摇头说:“没事。”
周延礼以为她情绪起伏太大,又转车转机累了,便说:“累就睡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