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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是说秦主真有南侵我朝之心?”赵昀闻言有些吃惊,向前倾着上半身,开口问道。

“臣不敢妄言!”苟梦玉将责任降到了最低点,“不过,秦王数次与臣言,说是极慕我朝风物繁华。由此可见,他觊觎我朝已久,我朝不可不防,更不可将其言视若无睹。”

在苟梦玉的眼里,赵诚就是一个唯利是图之人。

“军国重事,死生之道。对外是战是守是和,朕当然不会小视。”赵昀道,“那秦主先前来我临安府时,朕也与其有过交谈,却小觑了他。以今日之状观之,其人心机甚深,纵是蒙古人也落入他的算计之中,致国之不国。防人之心不可无,此人怕是我朝心腹大患。”

“陛下圣明!”众人点头称是。

“但秦主公然派使来我临安,定会是再提约和之事,我朝总应有一个持中之策。”郑清之有些头疼。

“秦与金约为兄弟之国,则是最要紧的事情。”乔行简道,“金人与我乃世仇,亡我之心向来炽烈,彼恃秦军强势,怕是居中挑拨,与我朝不利。尤其是此次金秦两国使节联袂来贺正旦节,其中必有串谋。”

若是只有秦国一国对大宋不利,倒还可说得过去,若是金国与秦国联手,从淮东至川蜀数千里南下,大宋国的君臣们纵是百般强硬,也不敢想像这个后果。赵昀感到有些泄气,尤其是自己想在明年开始一番大动作的时候。

然后郑清之却又说道:“臣以为那秦王不过是想得到一笔钱财罢了。”

郑清之见皇帝与同僚们面现愤慨之色,连忙接着道:“昔日秦主亲至我朝,游遍临安名胜,贪慕我朝繁华,纵是青楼之所,他也不曾错过。陛下曾回赐其财物,秦主虽然面无喜色,但亦不曾有半句谦让之辞,此后又三番五次致信我朝,要我朝开榷场,彼以良马贸易我朝,千万言亦不过一个‘钱’字。尔后其谋反自立,更是直言要钱!”

“我朝缺马,枢密院往年求马而不可得,西南大理倒是有马输入,却不耐作战。上月,秦国还有人在关外以马与我朝贸易,可见秦主不过是求财罢了。”乔行简亦点头称是。

“国之帑币,民脂民膏,取之于民,当用之于民,岂能轻赐他人?”赵昀的火气又升了上来,“况乎三百万?先帝时,北伐失利亦不过如此,朕……朕……”

赵昀激动地说不出话来,嘉定年间输金国三百万两,大宋皇帝又以侄自称,奇耻大辱,那也是战败不得以而为之。赵昀可不想未战先输,白白给别人钱,那样做无异于授民以口实,以为自己太软弱,纵是他有心如此,也不得不考虑这样做的后果。

“三百万太过了,若是能减少,也罢了。不过,朝臣及百姓们怕是不答应。”乔行简的声音极小,只有他自己能听见。

“臣揣测,秦主欲南侵我朝,怕也有些举棋不定,金人在其中也担些干系。秦主曾说要生擒的蒙酋可汗解送我朝,其言下之意,我朝应有所回报。”苟梦玉奏道。

众人眼前一亮。